7.6

7.6 本市下了一周的雨了，时下时停，或猛或柔，还好在七月，如果不下雨，肯定非常热，温度会有四十度，世间事，有利有弊，福祸双行，否极泰来。搬砖靠天吃饭，饭是老天爷赏的，老天爷说谁不能吃这碗饭，就吃不了。 前晚请另外两个同乡一起撸串，叙叙旧，我们之前一起搬砖，他们后来调到总砖厂讨生活，虽然在一个城市，各自搬砖，很难得见。东风砖厂财大气粗，根本不把搬砖工当人，打骂随意，制度变化无常各种下作，他俩谨小慎微，兢兢业业，不断学习才刚拿工头证。如此大好青春，蹉跎缓行，一番感慨，希望前路能稍微平坦。 昨天说起异乡搬砖工友，刚拿到工头证，雷雨搬夜砖，电闪砖坏，回厂被打一顿，工头之路又再搁浅，大家听起来，唏嘘不已，悲伤万分。 今晨小雨，驱车到砖厂，工头已到，今天两工头带我搬砖，振工头搬了这程砖，就要和叶工头一样去改搬轻化砖，锐工头在这边管事，做到小老板，但是没架子，深受工友爱戴，后期也要去改搬轻化砖，他们19岁一起出来学搬砖，如今过了二十五年，正值壮年，曾经意气风发，大展鸿图，转眼飘散如烟，头发花白，搬砖工的衰老来得比常人快，砖厂都是挑选最精壮的汉子，也经不起高强度的负荷和不规律的生活，如今他们讨论的就是睡眠如何，小孩养育，夜砖能不能睡，肾功能退化，想想自己还有十年也那样，真是恐怖。生命太过于短暂，那些美好的年华转瞬即逝，年轻力壮的时候还他妈的穷，而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和蹉跎。 搬砖到松城，天气一般，那边山陡地滑，卸砖废了点劲。松城东西好吃，工头抢着买饭，我也很想去买，上砖间歇，宇工头去买了盒饭和汤，大排盒饭饭糯味甜，大排汁满，很下饭，牛肉丸汤，汤淡味鲜，肉丸Q弹。上好砖往回赶，到工地卸好砖，辗转到砖厂还好装备。 马上赶到车站，今晚要去邻县试个搬砖岗位，给老板卸两车砖看看，邻县山高河多，出行不便，砖厂大力发展，那边的黑土转，不会搬，但是搬砖把试差不多，应该搬几次就可以胜任，前半生流年不顺，居多挫折，希望能换个砖厂，拿到工头证。 本来想赶前班巴士，最后还是晚了十分钟，告知已经不能上人了，本班巴士还延误了，到邻县后期时间非常赶，前几天就在想怎么把控时间，但是最后还是十分钟的原因赶不上，有时候拼尽全力也是无能为力，再向前推导，可以修改相应的计划，也许行但是有代价，比如不去还工具，但是那样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可以带好包裹一起搬砖，但是麻烦，穷人需要做太多的打算才有可能度过难关。 在候车厅等也是等，就吃了点东西，卡拉鸡，年幼家穷，能吃卡拉鸡需要重要的节日，很有仪式感，就像大餐一样，当时感觉好奢侈的一件事，后来搬砖久了，去了些地方，知道卡拉鸡也就是邻省的盒饭，穷人的拉面，而且别人也不怎么吃，刚到本市追捧上天，成了文化和价值的体现，我们是如此的穷困和自卑。这些年市民富起来了，吃得花样越来越多，卡拉鸡江湖地位越来越低，但在繁华之地还存在，车站基本有，而且贵，也难吃，但是比他更难吃的是大巴餐，大巴费这么贵，上面吃的这么差，是靠什么维系大巴公司和乘客的感情的呢？大巴晚了一个半小时出发，坐在两个中年大妈旁边，他们像少女一样的谈笑风生，让我难以入眠，在大巴上打完一段文字。大巴将在八点到达邻县，再赶到那个砖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