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有一只老鼠。
办公室有一只老鼠。安峰说的。而今天我亲眼见到了它。
早晨开门的一瞬,它从窗台上慌乱地消失。灰色,身子稍长,够吓人。
我们把它从床下撵到柜子下。就无计可施了——那柜子太沉了。
陆续发现了它存在的更多证据,比如老鼠屎,被咬断的花枝,拖鞋后跟的伤口——这家伙估计在这儿有些日子了。
可是多不幸,除了杂沓的声音,它不会有任何收获。散乱堆放的书籍对它没有什么用吧。学生来来去去——它应该不想要这样的伙伴。
中午我们把门大敞,又在走廊放了些瓜子。走吧走吧,这不是安居之所。
贾平凹写过一篇文章,《养鼠》。
“四年里我没有加害它,也没有让它受饿;我没有奴役它,也没有从它那儿博取什么快活。它好像能知冷知热,我曾见它蜕下的毛,也似乎没生过病。”
他也曾想引它出去,放馒头片在房间门口,可是没有用。它贪恋他这里。
文章的结尾很神奇:
“它在那里背向着我,突然上半身立起来,两个前爪举着,然后俯下身去;再上半身立起举着前爪,又俯下身去。我一下子惊呆了,也感动不已。我没有弄出声响,就看着它做完三次动作,然后便去了另一个房间。”
也许是岁数大了?这几年贾平凹的文章都有点神神叨叨。
我不知道这只鼠是不是已经走了。我确实没看到门口的瓜子有吃过的痕迹。如果没有走,它最后应该以怎样的形象出现?
“批作业有些累了,我放下红笔,抬起头,看见它就在桌前不远处,上半身立起,两只前爪举着,似乎捧着一个纸片在读,我一下子惊呆了,也感动不已。这简陋的屋子,它居然靠着纸张活了下来,而且,似乎懂得了文字的含义。我没有弄出声响,就看着它一个字一个字读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