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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言欢斋异闻录】阴火城 https://www.douban.com/note/672904198/
梅花村
月黑夜深,寒气刺骨,沈笑忘不觉间哆嗦了下身子,正起身,一双冰凉的手慢慢伸了过来,他大惊失色,还未出声,就被一掌击昏,黑暗里,只见一双格外透亮的眼睛,却看不清来人的面孔。
天明,阴火城,眼到之处皆是银白。
一夜过去,街道上的雪已几尺厚,早起的孩童在雪地里打滚,嬉戏,好不热闹。
嬉闹声传入五有客栈,布弥率先醒来,他轻皱眉头,不满地将头探出被窝,已感受不到任何热气。火炉内的炭火好似已熄灭,只发出微弱的温热,他将手从火炉边移开,推门走出房间。
“公子,你醒了吗?”布弥抬手敲门。
沈笑忘眼前一亮,亮光一闪而过,他这才睁开眼,下床去开门。不多时,韩梦之,韩梦觉也醒了,苏云贞最后醒来。几人聚拢商量一番,决定吃过午饭就出城。
布弥将伙计替他们准备好的干粮装好,几人向客栈大门走去。门开,街上人很少,也不见嬉闹的孩童,整座城好像又陷入沉睡。
抬眼望去,眼前是几尺厚的雪,正犯愁如何迈脚,眨眼间,地上多出一条一人宽的路来,几人对望一眼,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喜悦。
布弥率先迈开脚,走进齐腿的雪路里,沈笑忘没犹豫,跟着走进去。
雪路从客栈一直延伸到城门外。原本还担心要走很长时间,结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人就出了城。
城外,满眼银白,可路上的雪没有城内的厚,仅仅齐脚踝。苏云贞回身望了几眼,见四周并没有人,于是快速地扯开腰带,嗖的成了一辆马车。
马车走到几人前面,停住,嘶叫了一声,众人上车,钻进车舆。
“苏姑娘,苦了你了。”布弥掀开车帘说道。
马扭头对他眨巴下眼,继续往前走去。
“行了,就别假惺惺的了,你怎么不下去走啊。”韩梦觉对他嗤之以鼻的说道。
马停下,扭回头,又嘶叫了一声,两人这才停止争吵,谁也不理谁。沈笑忘与韩梦之对望一眼,笑了。
车内静默了一阵,布弥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韩梦觉嫌弃地挪了挪身子。
“韩公子,太无趣了,来说说你遇到的奇人异事吧?”布弥挪到韩梦之身边。
对面的韩梦觉不满地说:“你不怎么不让我说?”
布弥脸笑皮不笑,没有理会,他摇摇韩梦之的胳膊,“你就讲吧。”
“是啊,讲讲吧,这次不知得走多远才有人户呢?”沈笑忘劝道。
“他不讲,我来讲好了。”韩梦觉有意停顿了一下,“要听吗?”
“韩公子,你来说,你来说。”沈笑忘饶有兴趣。
布弥又打了一个喷嚏,韩梦觉不耐烦地说:“你要是不想听,就出去?”
“谁说我不听了,那你倒是快讲啊。”布弥顺势靠在韩梦之身上,“你要是再不讲,我可就睡了。”
“......”
韩梦觉哽住,沈笑忘冲他笑了笑,“韩公子,你别理他。”
“好,那我可讲了啊。”韩梦觉又停顿了一阵,方才缓缓道来。
百年前,京城有个叫柳生的人,入仕不顺,又得罪权贵,遂放弃仕途,一怒之下辞了官,又变卖家院,随即四处游玩。因善舞文弄墨,在民间小有名声,每到一处,便有人前来求得一字半画。他嗜酒如命,所作诗词字画皆换了酒钱。
每日黄昏时分,柳生便要饮酒,可他从不去烟花场所,而是托人寻得一位年岁已过花甲的老者,再上门拜访,与老者对酒相谈。
老者无一将之拒之门外,喝得尽兴时,常常已到夜深。柳生也不挑剔,只求能有一草席,就能酣然入睡。多数时候,柳生未醉,老者已醉,他只悄悄离去。
一日,柳生酒醉,摇摇晃晃地走在无一人影的街上。恍惚间,眼见就要一头栽倒,一个女子一把将他扶住,“公子,地上凉,小心啊。”
柳生嬉笑一番,“有劳姑娘了。”他抬起醉眼,一下入了迷,顺势倒在女子怀里,“姑娘,家住何处啊?”
女子邪魅一笑,“公子,可想去借宿一宿?”
柳生笑着点点头,女子扶着他,将他带进了街角的一间阁楼。
女子端着一碗汤递给他,“喝了吧。”
柳生仰头喝完,不出片刻,满脸狰狞,七窍生烟,几缕白烟散尽,他已被一条锁链拴住,一个白面人将他牵走了。
柳生大喊,可发不出声音,只觉身上的锁链越发沉重,白面人朝他身上抽了一鞭子,“快走,天要亮了,再不走,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越走越暗,越走越深,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地底,柳生惊恐万分,“这是哪啊?”
“无间地狱。”白面人狰狞一笑。
“啊....”
白面人抽掉锁链,将他一脚踢到无欲之火里,烈火烤的柳生面目全非,四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布弥抱着身躯,似乎感受到了筋骨撕裂的痛苦,他惊恐地望着韩梦觉,“这,这是你故意编造来吓唬我的吧?”
韩梦觉伸手贴着脸滑了下,朝他靠了过来,声音阴沉,“布弥,下一个就是你。”
布弥打了个冷颤,连连伸手推开他,“走开,走开。”
韩梦之笑,拍拍布弥的肩膀,“好了,你就别吓唬他了。”
“那些跟他喝酒的老者呢?”沈笑忘问道。
韩梦觉坐正,张牙舞爪的又朝布弥笑了笑,接着继续讲道:“与柳生喝过酒的老者,长喘一口气,重新醒了过来,围在身前的至亲无不喜极而泣。”
沈笑忘叹了口气,“柳生害人,终得惩罚,也是因果有报。可我连谁人害了爷爷都不知,只盼能早日进京.....”
“其实你.....”
“也不必担心,我们会一起进京的。”韩梦之突然伸直腿踢了韩梦觉一脚,“哎呀,也不知到现在哪了?”
韩梦觉望了他一眼,吞回了要说的话。
惊慌不已的布弥赶紧撩开车帘,只见路两边尽是梅花。
“公子,好多梅花。”
马停下,几人下车。
路边的梅花开的正艳,向前眺望,尽是梅花,好大一片梅花林。
布弥收起缰绳,拴在车帘上,片刻间,马车恢复成苏云贞,她伸手摘下一支梅花,走在鼻尖嗅嗅,“真香啊。”
此时,天空又飘落起雪花。雪花落在梅上,梅花又往外张开了几分,未开的花朵也慢慢张开。
几人边走,边赏梅。
“公子,此情此景,何不赋诗一首?”
“是啊是啊。”苏云贞附和道。
沈笑忘望向不远处的梅林,思索了片刻,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村前深雪里,昨夜万支开。(唐 齐几 早梅)
韩梦之收回目光,“沈笑忘神了,你怎知前面有村子?”
“当真?”沈笑忘惊道,“我也是瞎编的,哪知还真有。”
苏云贞钦羡地看着沈笑忘,思绪飘远,忆起早年间,略读过几本诗书,突然眼前一亮,她摇摇手里梅枝。
一树寒梅白玉条,回临村落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唐 张渭 早梅)
沈笑忘回望了一眼,不觉露出了笑脸。苏云贞侧了下身,低眉望着梅枝笑。
往前了走了一段,路边竖着一块木牌,写着梅花村三个大字。几人刚进村,就被团团围住了。
村民拿着火把,将他们堵住,“你们打哪来,为何要来我梅花村?”一个长者问道,看得出是他们的村长。
韩梦之上前两步,“我们从苏城来,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今途经此地,还请能收留我等一晚。”
“我们村不许外人进。”
“赶他们走。”
“对,不能坏了村规。”
“.......”
村长身后的人嚷着要将他们赶出村。村长捋了把胡须,又打量了他们一番,他扭身朝村民摆摆手,村民很快都静了下来。
“我们村几百年了,没出过一个状元。今日恰巧有赶考的书生路过,我们得善待他们。”
不少村民频频点头,极少数仍旧不同意。
“好了,都让开吧。”
聚在前面的三五个汉子不为所动,“村规不守了?”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汉子走出人群,背转身看着他们,说道:“让是不让。”
那三五个汉子嘴里仍有微词,但还是慢慢让开了身,村长冲几人笑笑,“见笑了,诸位请。”
几人紧跟在村长身后,穿过人群。
走了一段路,村长将几人迎进屋子,他吩咐一个年轻妇人去准备饭菜。
屋外聚集了不少村民,嘴里一直念念有词,他们不进门,也不离开。
村长走到门边,“行了,都散了,各自回吧。”除了那个大汉,其他人慢慢散开,走了。
“阿桂,进来吧。”大汉摸摸光溜溜的后脑,走了进来。
“犬子,阿桂。”村长向几人说道,“别看他这么粗壮,平日里为人还是很温和的,从不惹是生非,除了脑子不太灵光,其他的都好。他这样,也是我今生最大的缺憾。”
“真是见笑了,刚见面,怎就说这些。”村长见几人愣神,赶紧笑笑,又顿了下,“老朽,陈木圣。”
“陈村长,着实添麻烦了。”韩梦之客套道。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阿桂在一旁连连摆手。
不多时,一个妇人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来来来,诸位指定饿了吧,粗茶淡饭,将就吃几口吧。”陈木圣招呼道。
阿桂站起身,率先走到了桌前,刚伸手,陈木圣就伸手打开他的手,“这不是给你准备的,你去后房看看。”
阿桂摸摸后脑,笑嘻嘻的走了。
“怎么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吃呢。”
陈木圣叹口气,“一旦让他吃,只怕你们就没饭吃了。”
布弥好奇的问道:“那他一顿能吃多少啊?”
“十斤。”
几人停下筷子,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实在不敢相信。
不多时,阿桂一手抱着一个大木桶走了出来,笑嘻嘻的往嘴里扒拉。几人望望手里的碗,不觉吞咽了下。
阿桂突然停下,一手环抱着木头,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盘里还剩的菜,苏云贞放下碗,朝他招招手,“过来吃吧。”
桌前,其他人已经放下碗筷,眨眼间,几盘菜就空了。
陈木圣笑笑,“在外面面前,也不知注意一下吃相,行了,还不快将桌子收拾一下。”
布弥正要伸手帮忙,阿桂三两下就将碗筷放进了木头,冲他笑嘻嘻地说:“你是客,你坐。”
众人笑,阿桂三两步就进了后房。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陈木圣开门,一个半百老汉焦急地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老汉回身等在门外,只见他扭回身,走进来,“诸位,实在不巧,村里有急事,老朽要先走一步了。”
临走前,陈木圣冲内屋喊道:“老婆子,让阿巧去收拾几间房出来。”
说完,陈木圣拱拱手就走了。
老汉领着陈木圣向村外走,一颗梅花树前一句早已聚满了村民。
“村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指定是进村的那几人所为。”
“早就说不能让他们进村吧。”
“这下好了,出事了吧,村长你可得负责。”
“行了,你又没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们干的?”陈木圣不耐烦的训斥道。
“这还不简单,让他们来对峙啊。”
“村长,你看。”一个青壮汉子捏着一枝梅枝挤进人群。
陈木圣接过递来的梅枝,对照梅花树上的伤痕一对比,完全吻合,他扭转回身,“你在哪找到的?”
“就在村口木牌附近。”青壮汉子说道。
“你看看,除了他们还有谁。”
“走,回村,找他们。”
“站住!”陈木圣呵斥住扭身的人,“还是先救这棵梅花树吧。”
树下流淌着一滩墨黑的梅汁,树身也矮了半截,陈木圣捏住梅枝插入留有墨汁的雪,村民围住梅花树,跪成一圈,磕了三个头。
陈木圣双手合十,又磕了三个头,众人一阵念叨,雪里的梅汁慢慢流入梅枝,地上重新恢复成银白。
将梅枝接在伤口处,片刻间,伤口处亮起一道褐光,树枝愈合,陈木圣松开手,梅枝向外伸展,慢慢开出几朵梅花来,树身慢慢长高,长到和四周的树一样高时,才停下。
村民又磕了几个头,才起身。
“幸好及时发现,不然已酿大祸。”一个青壮怒道。
“早就说村规不能破,这下信了吧。”
“村长,你难辞其咎!”
陈木圣扭身望着那个说话青壮,“怎么,要不,你来当这村长。”
青壮忙赔笑道:“不敢不敢。”
“行了,都回吧。”
“就这样算了?”
“......”
陈木圣背着手已经离开,村民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团,虽然颇有不满,可没一人敢跟着他回去。
院外,陈木圣捋了三下胡须,阿桂走了出来。
“他们可都睡下了?”
“恩,都睡了。”
“好,等他们睡熟,再动手。”
陈木圣与阿桂没进屋,两人分开,分别守在前面与后门。
雪越来越大,整个村子不再有一户亮着烛火。阿桂起身围着家院走圈,边走边望地下的木桩插入一条梅枝,一圈走完,没跟木桩上都有一条梅枝。
雪落在梅枝上后,梅枝开始往外伸展,长出一根根树干,梅枝蔓延,将家院围住,陈木圣扯下两根胡须,朝家院内扔去,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两个妇人。他们出来后,梅枝越长越快,越长越密,将眼前的家院围成了一团。
韩梦之躺下后,一直就没睡着,在见到阿桂后,他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提放着,不曾想还是进了陷阱。
“起来了。”韩梦之叫醒韩梦觉,两人出屋,只见已被梅枝围的密不透风。
“出手吗?”韩梦觉问道。
“现在不出手,还等何时?”韩梦之瞥他一眼。
韩梦觉长长的“咦”了声,“真是稀奇了,现在怎么不隐藏身份呢?”说着击出一掌,只见围住的梅枝文丝未动。他望望韩梦之,韩梦之抬手击出一掌,依旧纹丝不动。
“怪了,怎么会这样?”韩梦觉惊讶道。
两人对望一眼,韩梦之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莫非是那饭菜里有毒......”
两人合力击出一掌,梅枝依旧不动,霎时间,梅枝开始往内聚拢,越围越紧。一条粗壮的梅汁突然穿过房顶,直冲向沈笑忘。
“不好。”
两人冲进房间,只见梅枝抵在沈笑忘的胸前,生根般长在他的胸口,再靠近,就被其他梅枝打倒在地。
沈笑忘的胸口亮起一道亮光,只见梅枝顶端伸展出无数天根须,根须像针一样刺入胸口。穿入的根须越来越多,慢慢将他的心整个包裹起来。
三两根梅枝缠住韩梦之与韩梦觉的手脚,将两人抵在墙上。
“快想法子啊。”韩梦觉大喊道。
这时,苏云贞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她看上去虚弱的很,好像完全没力支撑身体站稳。
“苏姑娘,快,快取下我身上的葫芦。”韩梦之冲她大喊,“我们中毒了,葫芦里有解药。”
苏云贞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伸手取下了他腰间的葫芦,一根梅枝将她缠住拖开,一下抵在另一面的墙上。
“苏姑娘,你的手还能动吗?”韩梦之急切的问道。
“遭了,梅枝已经长在他的心上了。”一旁的韩梦觉喊道。
苏云贞伸手拔开葫芦盖,艰难地倒出里面的全部药丸,“要哪颗啊?”
“白色和黑色药丸都可以。”韩梦之望望沈笑忘,又扭头看着苏云贞。
苏云贞捻起白色药丸,为难地说:“我怎么给你啊?”
“快,快指弹过来。”说完,韩梦之张嘴准备接住药丸。
苏云贞比划了几下,手指舒展,药丸飞出,不偏不倚的落在韩梦之的脚下,“再来,再来,手上稍微用些劲儿。”
苏云贞比划了半响,始终不敢弹出。
“快啊,没时间了。”韩梦觉望着梅枝,焦急地说道,根须已经将心完全包裹,正在往外拖拽。
见状,苏云贞闭眼一咬牙,手指探出,药丸朝前飞出,韩梦之扭动脖子,将药丸含在嘴里,吞下药丸后,他的双眼由红变黑,周身升起一道黑光。
韩梦之用力一震,震掉缠在手上的梅枝,他伸手扯掉脚上的梅枝,之后飞奔出去,一把扯断沈笑忘心上的梅枝。
“苏姑娘,快弹出红色药丸。”
红色药丸飞出,韩梦之飞身街护照,接着弹入韩梦觉的嘴里,片刻之间,一道白光上身,他的梅枝尽断。
韩梦之回到床边,将沈笑忘护在身后,韩梦觉击出几掌,打掉缠在苏云贞身上的梅枝,他扶住她,一手又快速的朝屋顶击出了数十掌。
一阵剧烈晃动,梅枝停止收缩。
几人刚喘口气,梅枝再次继续收缩,朝他们飞来树根梅枝。
”公子,公子。“布弥从门外爬了进来,他身上还渗着血。
“梦觉,打个窟窿出来。”床边的韩梦之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韩梦觉照着一处猛击出一掌,又连着击出几掌,梅枝散开一条缝隙,韩梦之趁机将勾魂笔飞了出去。
梅枝的不停的刺向房内的几人,布弥根本无力招架,韩梦觉要照顾苏云贞,也顾不上他。
眼见一条梅枝刺向布弥,苏云贞伸手,将他拽到跟前,将他护在身下。
此时,韩梦之大叫一声,双眼通红,满是怒火,一掌劈开地面,一手伸入地底,拽出一团无名地火,无名地火在他手心熊熊燃烧,将火朝空中抛去,梅枝遇火,纷纷退散开。
无名地火越燃越大,片刻间,梅枝全部散开。
韩梦之施法拔掉沈笑忘心上残留的梅枝,韩梦觉将一颗蓝色药丸喂给了苏云贞吃了。又将一颗金色药丸喂给了昏迷的布弥。
韩梦觉望着剩下两颗药丸,走到床边,“先给他吃了吧。”
院外,阿桂将陈木圣和两个妇人护在身后,任凭勾魂笔如何靠近,他都不退半分。一道白光劈来,阿桂挡掉,韩梦觉又劈去几掌,阿桂身子一矮,勾魂笔瞬间刺穿他的手掌。再挡,根本挡不住,勾魂笔来回穿梭,将他的手掌刺了筛子。
阿桂的一条胳膊废掉,接着两条胳膊都废了,他向后倒去,将身下的几人包裹住。勾魂笔停住,绕着他们飞了一圈,没留一处封闭,勾魂笔笔身亮起金光,八个斗大金光字飞出,重重的压在阿桂身上。
一声震天惨叫过后,阿桂倒地不起,身下的几人化作几缕青烟消散了。
村子里,顿时一阵,鸡鸣狗叫。
烛火四起,村民纷纷出门,很快就聚拢到了陈木圣家院前,望着村长破烂不堪的家院,村民惊恐不已,咒骂声渐起。
“村规破,家不宁。”
“此乃不祥,大不吉。”
有村民见阿桂死了,跳到人前大喊,“阿桂是怪物,他爹也是怪物,他们死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了。”
阿桂没入土里,不等天明,就长成了一颗巨大的黑梅树。就长在陈木圣家院门前,梅枝只朝家院这边舒展,另一面的梅枝极为稀疏。
天将明,村民回屋,纷纷拿起刀,将梅林全部砍了。梅花村上空,响起阵阵呜咽声。那棵一人粗的黑梅树的树底,流淌着一片黑梅汁。
村民砍完树,重新聚拢到黑梅树前,三五个粗壮的汉子举起刀砍,刀口豁了,树皮不见少一分,一连砍坏了十来把刀,也不见掉下一块树皮。怕全村的刀都被砍坏,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了他们继续砍树的行为。
那三五个青壮气不过,于是掉转身,将矛头转向屋内的几人,嚷嚷着要他们离开村子。沈笑忘与布弥昏迷,又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长途跋涉。青壮不管不顾,执意要将他们赶出村,韩梦之背起布弥,韩梦觉背起沈笑忘,艰难的向村外走去。
几个青壮一直跟着,在他们身后骂骂咧咧,快穿过村子时,一个孩童突然滚倒在他们脚下,“在往前走几里地,有个小庵。”
直到望着几人离开桃花村,几个青壮才又返回。
走出半里地,苏云贞恢复体力,韩梦觉担心她会体力不支,可她执意要变成马车。几人坐进车舆,韩梦之站在车辕上,回身望了一眼,梅花村的上空,弥漫一团厚厚的黑云,刹那间,劈下了一道闪电。
预知下文,请看下篇【言欢斋异闻录】茅草庵 https://www.douban.com/note/681062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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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为了不丢人现眼,文中的两首诗自然都不是我写的,下面是原诗。
早梅 唐 齐几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村前深雪里,昨夜一(我斗胆改成了万)支开。
早梅 唐 张渭
一树寒梅白玉条,回临村落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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