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se is this Song?

下午，照常，随便找些音乐来听。刚放第一首歌，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去看唱片资料，果然，是匈牙利民歌。这是在哪里听到的呢？似乎是在《英国病人》里，艾马舒伯爵和凯瑟琳在旅馆的床上，云雨的间隙，两人半裸着上半身听这首歌。
凯瑟琳：这是什么？
艾马舒：一首民歌。
Almásy: It's a folk song.
凯瑟琳：阿拉伯歌。
Katharine Clifton: Arabic.
艾马舒：不，匈牙利歌。我还是个小孩，在布达佩斯长大的时候，保姆常向我唱这首歌。
Almásy: No, no. It's Hungarian. My dajka sang it to me when I was a child growing up in Budapest.
凯瑟琳：好美。这说的是什么呢？
Katharine Clifton: It's beautiful. What's it about?
艾马舒：Szerelam的意思是爱。这个故事呢，嗯，基本就是关于一个匈牙利伯爵。他到处游荡，是个傻瓜。长久以来他都在寻找……天晓得在寻什么。然后呢，某天，他陷入一个神秘英国女人的魔咒中——一个悍妇，揍他，打他，他成为她的奴隶，为她缝衣服，还崇拜……
Almásy: Szerelam means love. And the story, well, there's this Hungarian count. He's a wanderer. He's a fool. And for years he's on some kind of a quest for... who knows what. And then one day, he falls under the spell of a mysterious English woman. A harpy, who beats him, and hits him, he becomes her slave, and he sews her clothes, and worships...
[凯瑟琳开始打他（她是英国人）]
[Katharine starts hitting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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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听到的不是这首歌的“原版”（Szerelem, szerelem），是一个“翻唱”版。这个乐队的唱片上这首歌的名字是old song from Sology（下称OSS），"来自索莫吉的古老歌曲"。大致曲调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基本上还是能辨别出，和“原版”的相近之处（在此就不进行枯燥的字词间的音调对比分析了）。大致也能辨认出，至少前5句句子的文字是和“原版”一样的
Muzsikas: Old Song from Sology
http://www.xiami.com/song/1159399
Muzsikas: Szerelam, szerelam
http://www.xiami.com/song/1159257
这首歌到底说的是什么呢？当然不是关于一个英国悍妇咯~以下是匈/英/中（中译是鄙人干的，见笑）对照：
Szerelem, szerelem, | O, love love | 哦，爱啊，爱啊，
átkozott gyötrelem, | accursed torture（以上两句OSS*2） | 可恶的折磨，
mért nem virágoztál | why did you not blossom | 你为何不开放
minden fatetejen? | on every treetop? | 在每棵树顶呢？
Minden fa tetején, | On the top of every tree, | 在每棵树顶，
diófa levelén. | on the leaf of a walnut tree. | 在每棵胡桃树的叶子上
úgy szaki^sztott volna | so every maiden and unmarried young man | 这样每位少女和未婚的年轻男子
minden leány s legény. | would have plucked it. | 都可将它摘下。
Mer én is szaki^sztottam | Because I too plucked it | 因为我也摘下了它
s el is szalasztottam. | and I let it slip away. | 我又让它溜走
én is szaki^sztottam | I too plucked it | 我摘下了它
s el is szalasztottam. | and I let it slip away. | 又让它溜走
Hej de még szaki^sztanék | O, I would pluck one again | 哦，我会再采摘一回
ha jóra találnék | if I found a good one, | 如果我发现一个好的
ha jóra, ha szépre | if I found a good one, a beautiful one, | 如果我发现一个好的，一个美丽的 ，
régi szeretö^mre. | my old lover. | 我的旧情人啊。
S a régi szeretö^mért | And for my old lover | 这样，对我的旧情人
mit nem cselekedném? | what wouldn't I do? | 我不该做什么？
Tengerbö^l a vizet | I would skim the water | 我会用诱饵
kanállal lemerném. | from the sea with a spoon. | 掠向海水。
S a tenger fenekérö^l | From the bottom of the sea | 自那海底
apró gyöngyöt szednék | I would gather small pearls | 我收集起小小的珍珠
s a régi szeretö^mnek | and for my old lover | 为我的旧情人
gyöngykoszorút kötnék. | I would braid a wreath of pearls. | 我会编织起珍珠的花环.
这样看就明白了，这歌曲基本讲的是一个年轻人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旧情人的故事。《英国病人》本来就是一个三角恋故事，因此也很应景。但是在“来自索莫吉的古老歌曲”歌曲里，这个叙述仅到对爱情的怪罪就大致结束了。因此，两曲在内容上，表达情感上，大概还是有些差别。另外，记得那时问会用标准的上海话说 “册那！”的德国小帅哥Kevin，在他们眼里什么语言最难学。他的回答让我们很惊讶：第一个被报出来的是匈牙利语。让“整日不知在寻什么”的男主角成为匈牙利这么一个也常战乱的小国家的，一个游牧民族的伯爵，似乎也很符合他没落贵族和流浪者的气质。
听着听着又听到熟悉的歌曲。这个音乐，在这个乐队的唱片里的名字是Máramarosszigeti Tánc (Dance from Maramures)——自马拉穆列什县的舞蹈。马拉穆列什县是现罗马尼亚的一个县，北临乌克兰。我第一次听这个音乐可不是当它罗马尼亚音乐来听的。我第一次听它是听Loituma组合唱它。他们称这首歌是Levan Polkka（Leva's Polka）——勒瓦的波尔卡（leva这个词可能还有“懦夫”的意思）。记得当时我听到这首歌真是兴奋，以为自己发现一首北欧如此好听的民歌，寄去给法国朋友听。结果他听了回信说，这首歌我们常听啊，在舞厅跳舞常放这个电声版的~（我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Muzsikas: Máramarosszigeti Tánc (Dance from Maramures)
http://www.xiami.com/song/1160242
Lotuma: Levan Polkka (Leva's Polka)
http://www.xiami.com/song/2864111
于是又想起上民族音乐学课的时候看的一本电影，Chia e tazi pesen?——whose is this song? ——这是谁的歌？保加利亚女导演阿德拉·皮瓦（Adela Peeva）为了搜寻自己自童年听到大的一首歌的来源，举着摄像机走遍了战火纷飞的巴尔干地区。然而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远征，结果越来越让她感到疑惑：这首歌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国家，形形色色的人嘴里，可以是行军曲，一首赞美诗，一首情歌……而且提问的结果是一致的：这是我们的歌啊！无论对方是希腊人，阿尔巴尼亚人，保加利亚人，还是土耳其人。影片其实最后深入到了文化问题：无论巴尔干地区是如何的分裂局势，但是各个小国家的人拥有同样的文化根基，政治的阻隔毫不影响文化的传播。这个事实也从一个侧面，某个方面印证：音乐是人们共同的语言。
其实对于中国传统音乐也是一样吧。就说那曲《茉莉花》好了，江南的茉莉花是委婉动听，山东茉莉花则充满了上蹿下跳的山东口音。还有”老六板“，光江南丝竹里可以有上上下下六板、快六板、花六板、中花六板，慢六板五种，两广+贵州称它为“十八板力”，内蒙地区称它为《八谱》或者《八音》，西安古乐、山西八大套里也有它，它更衍生出了那曲古筝名曲《阳春白雪》……
于是又开始赞叹，民歌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如野草般烧不尽，春风一吹就铺满大地并扩散出去。可是它们普遍的生存状态——至少，大陆的那部分，目前来看相当让人担忧吧。会有一天，它们最终被其他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占据了地盘，再也无法生存么？
我们可有像这个Muzsikas一样的乐队，到处传唱民歌么？他们有一张专辑叫Bartók Album，就是追寻着匈牙利音乐爸爸巴托克的足迹来录音，“以求让它们变得又现代又有活力——也是巴托克分享给众人的品质。”
发现这么胡乱想想，似乎又可以胡扯出很多话题。又开始觉得自己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就此打住，就此打住吧……
容许我用一句言情剧里常用的话作结：烧成灰我都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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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当时给我们放这首歌的萧梅老师，在blog上提供了介绍和剪辑版本的下载链接：
http://www.emus.cn/?uid-464-action-viewspace-itemid-20644
另附：Loituma的视频版本，有歌词：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A5NzAxNDUy.html
电影地址（需翻墙，此处第一段）：
http://www.google.com/search?hl=en&safe=off&rlz=1G1ACAW_ENCN325&q=Whose%20is%20this%20song%3F&um=1&ie=UTF-8&tbo=u&tbs=vid:1&sa=N&tab=wv
Musikas音乐视听：http://www.xiami.com/artist/12402
有播放链接的blog网址：http://www.emus.cn/?uid-2013-action-viewspace-itemid-40359
 sluggishflow 发表于 2010-04-15 17:1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