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与父母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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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父亲的形象大多时候都存在于言语中的,长大后虽然有了直接和父亲对话的机会,但也只是换了另一种语言方式。越是长大,越发有种无形的距离感。时间和距离让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大多时候停在了很普通的嘘寒问暖上。
昨天和母亲坐在院子聊天,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冬天,母亲在堂屋拨棉花桃子,我和哥哥围在旁边,陪母亲一起等父亲回来的日子。
父亲的苹果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母亲接电话好像还得去城里专门接电话的地方。所以,虽然知道父亲快回了,但不知具体哪一天。
所以,每次后院的堤上有声音,我都会问母亲,是不是父亲回来了。一等就要等上好几晚,才会等到父亲。
母亲说,每次父亲回来都会带苹果,那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苹果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就像是舶来品,没见过的东西。妈妈说三叔那时候还说,以后要赚很多很多钱,买很多很多的苹果。
虽然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等待父亲的心情。但现在发觉,那时候这种不知道归期的等待,显得更弥足珍贵。
关于苹果,父亲和我之间还有一件趣事。
在我刚出生不久后,父亲就去了东北打工。那年寒冬腊月,父亲从东北回来,我已经学会了走路,我自己端着饭碗在巷子吃饭。正好父亲回来了,路过巷子的时候看见说:“这是哪家的孩子啊?好过瘾儿...”
“过瘾儿”在我们这是可爱的意思。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塞到了我手里。回家后父亲才知道巷子的小女孩,就是自己的闺女。
因为年纪太小,对于这些事我并没有什么记忆,都是听母亲说的。
母亲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父亲有点不开心,因为是个女孩。后来母亲总是责怪父亲,再后来,父亲就不再嫌弃我是闺女了。
父亲的艺术细胞
父亲是木匠出身,搁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匠人。父亲总说七级木工胜秀才,可见父亲当时的手艺还真的非常不错的。
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常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做木工,所以和木匠相关的工具我都很熟悉。最喜欢的是墨斗,一弹,就是一条黑色的带毛边直线。别看这条简单的直线,对于那时候的木匠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一直到现在都特别喜欢。
家里一切和木头相关的家具都是父亲那时候做的。桌椅板凳到柜子和床,都是父亲亲手做的。因为父亲的手艺好,常常有人婚嫁的人找父亲做椅子。母亲说家里有几把椅子比我的年岁还高。也因为手艺,父亲年轻的时候还收过几个徒弟。
父亲的钢笔字也写的好,常常有人叫他去写花名册。今年有亲戚家有喜事,特意叫父亲早些过去,帮忙写礼簿。
不记得是哪一年,我还是很小,发现家里有几本关于装潢的书,那是父亲的。父亲那时候还在老家开过装潢公司,名字叫友华装修公司。
“友”是父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华”是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父亲把牌子挂在自行车上,每天起早贪黑,家里和县城来回跑。后来还把牌子挂在小姨家门口一段时间。那时候老家这边的装修行业还不景气,没过多久就放弃了。
隐约还记得父亲用钢笔在木甲板上画“友华装修公司”的广告牌。突然发现,我选择艺术,很大原因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影响。
我特别会打钉子,大概是是小时候从父亲那偷学的。
父亲的房间永远都是井然有序。因为父亲有整理癖,我想一定是和做木工的经验有关系。有时我也喜欢整理,大概也是遗传的父亲。
和父亲一起做过的事
小时候的父亲的形象大多时候都存在于言语中的,长大后虽然有了直接和父亲对话的机会,但也只是换了另一种语言方式。
印象中和父亲相聚日子大多数在过年,而那时候的过年,大人和小孩之间的交集,并不像现在的父母跟孩子的之间的关系。也想不起有什么特别的记忆,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父亲的记忆感觉总是模糊的。
越是长大,越发有种无形的距离感。因为我不知道父亲的生活习惯,也不了解父亲的工作状态。除了知道父亲爱打麻将,连父亲最爱的食物也不清楚。
和父亲的相处过程中也发现,父亲也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和工作状态。好几次做饭给家里人吃,父亲都说了同样的话:“怎么这么会做菜?你在哪学的?”
时间和距离让我们彼此都不了解对方,所以很多时候的交流,也就只是停在了很普通的嘘寒问暖上。
直到去年,一切开始有了改观。父亲在拆外婆老房子的过程中,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父亲将房子侧面的垃圾死角整理出来,种上了水果和我喜欢的花草。也在我的要求下,和父亲把二楼的房间粉刷了颜色。
今年又在我的要求下,父亲帮助我在院子里砌了两个花坛。现在已经长满了花花草草。前些时买了几罐油漆,把花坛刷了一下。
回忆到这里才发现,和父亲相关的记忆不再是“吃饭了没?”“有钱花没?”这么单调了,而是多了一些实实在在和父亲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并且记忆犹新。父亲的形象也逐渐变立体了。
父亲的白发
小时候因为读书原因,长大后因为工作原因,很少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即使是暑假会去父亲那玩一个多月,但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
因为缺乏一起生活的经验,我也几乎没有机会去注意父亲的白发,所以,在我印象中父亲总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而事实上,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我并不愿意称他为老父亲。
在和他相处超过一个月之后才发现,父亲真的老了。因为这一个月没进理发店的父亲,我看见了他新长出来的白发。
母亲常说,如果我们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她也能永远停留在三四十岁的样子,那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是啊,有时候我也觉着那样很美好,但现在这样也不错啦~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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