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6月18日

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握着我的手，数度流下泪。她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了。她说还想见我，喜欢我，我才第一次忍不住红了眼，安慰都是无力。

我想我们还是需要练习，练习面对死亡。

此刻外婆心里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否真的相信天堂和耶稣，是否又对从前感到后悔或满足。是否还会担心，是否会有遗憾。

我们也总会有这一天，该用什么心情面对呢？是否也会有不甘呢？是否也像外婆，担心着家人的幸福，伤心着无法再见？

要怎么才能过好这一生，才能坦然而满足。

温柔自由，被人爱着，体会过起伏纠结，喜乐忧苦，复杂细微的情绪，在消失后还被人常常记着，是否足够？

7月17日

回京，家里的花还开着，亲人却少了一个。淡淡的白色雏菊。

炎热疲惫嘈杂，让人来不及多想。也许也抗拒多想。

树叶浓烈的香味，浅蓝的天和晃眼的太阳，树荫下此起彼伏的蝉鸣，热浪和绵绵的白云，记忆中的夏天，就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时间不停流走，不管我愿不愿意。

从南方到北方，夏天换了样子。我换了样子。外婆换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