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第五帖 若紫

光源氏染患疟疾,尝试过很多种方式都不见起效,听说北山某寺灵验,于是带近侍数人前往。
已是三月底,京都的樱花早已凋零,山里的樱花却正盛开,越走向深山里,花色越美。
高僧一眼看到便装的源氏,光彩自不能隐蔽,便忙于作符祈祷。
而后光源氏步出寺庭,到处溜达,忽然有一清秀的女童跑出来,在那儿,有的摘花,有的戏水。
走到后山,俯瞰京城一带,一片云霞笼罩四周,众树枝梢都浸润在烟雾中,源氏不禁叹道:多像一幅画呀。住在这种地方,人该不会有什么可遗憾的喽。
趁着傍晚的岚气随便徘徊浏览,不知不觉走到柴垣旁来。看到约四十岁的尼姑正在诵经,还有两个清秀的侍女和一群女童,其中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显得与众不同,眉清目秀,浓密的乌发,脸涨的通红被训导。
光源氏偷窥甚久发现在此少女身上找到了自己刻骨铭心偷恋的继母藤壶,大概是她们太相像,念及此,不禁热泪盈眶。
老尼看着孩子念道
“幼草生兮旷野中,
朝露寿短易消失,
空留水痕兮渐蒙笼”
身旁女侍哭泣道:“
茎叶稚兮嫩草微,
露水本宜恒相伴,
云何消失兮忍弃违?”
后来光源氏得知女童的身世,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童就是死去十几年的女性所留下的骨肉,既然是兵部卿的私生子,跟自己偷恋的人也有血统关系,难怪在她身上找到几分心上人的影像,这么一来,教他倍感亲热,更想照料女童的生活。
于是向僧都提出要求要照拂女童,僧都提议先同祖母商量,之后回禀,便借故离去。 又逢雨点纷纷落下,山风飕飕地吹,瀑布的声响比往常显得更大。惹起哀伤只情,千念万感交织心头,于是乎又劳烦侍女转告老尼:
“初草鲜兮嫩叶秀,
自遇娇女情痴迷,
旅宿转辗兮泪沾袖”
老尼听后答:
“结草枕兮羁客愁,
辗转反侧虽多泪,
如何比得兮山人忧”
于是光源氏又托人转告要求见面相谈,面谈后光源氏要求照料女童日后的生活,老尼婉转相辞。
而后,“风飒飒兮迷梦醒,深山唯闻忏法声,泉鸣经声兮催泪并”。“
山水清兮感君心,情根未断终有泪,心犹止水兮隐山林。”
已近黎明,天空渐明,一片云霞濛濛,山鸟处处啼啭。
光源氏:
“去将话兮晓宫中,
山中樱色竞争艳,
君当赏花兮先春风”
僧都答道:
“优昙华兮色可餐,
心慕贵花无旁骛,
山樱凡资兮何足观?”
光源氏莞尔笑谓:
“逢时而开之花,
岂得如此易见啊”
僧都咏道:
“开山扉兮松下庵,
老僧隐居罕阅世,
为拜花颜兮今来探”
期间僧都去问老尼昨夜之事,没有明确的答复,光源氏知毫无进展,便写诗文转老尼:
“暂窥花兮昨之暮,秀丽鲜美且芬芳,留恋娇姿兮难举步”
老尼答:“难举步兮君留恋,花下徘徊虽常情,愿得此心兮永不变。”
次日,光源氏又修了一封信给老尼
"日前拜托之事,竟不获允准,故而未便冒昧倾吐心事,委实遗憾之至!
若能获得谅解我所以如此执着的心意,诚不快慰!"“山樱艳兮似丽人,自遇娇女情难禁,朝夕相思兮已逾旬。”唯恐夜来风雨吹落花瓣。
老尼:“日前承蒙惠声,以为乃是贵人戏言,未敢当真。不料,今日又获赐亲函,实在不知何以为对。孙女儿尚幼小,既连《难波津》之帖都不能习写,如何承受得了厚爱?
诚如所谓:"山风拂兮樱枝低,殷勤总为花开季,但恐终久兮将离携。”教我如何不担忧?
故二三日后又派惟光拜访老尼。光源氏:"浅香山兮诱深情,梦寐难忘倩女态,卿何忍心兮拒相迎。"
老尼:"山井浅兮不宜汲,明知辘轳亦徒然,何用枉费兮将桶入。"待此身病愈,将返京拜访,届时必作明确答复,盼请原谅。
近来藤壶因健康欠佳返故里修养,光源氏觉得此机会千载难逢,故费尽心机接近,委王命妇设法达成幽会目的。藤壶本就为过去的失足懊悔,已决定斩断情丝,岂料又发生春宵一夜,更教悲痛。
光源氏:"相会难兮重逢遥,魂牵梦萦肠为断,恨不殉情兮在今宵。"
藤壶:"如梦幻兮爱亦悲,人言可畏恐贻笑,妾心哀苦兮君岂知。"
光源氏回到家里悲涕泣就寝,去信也徒然,石沉大海,一无回音。
而皇妃藤壶,怀孕三月,思前想后禀告皇上喜事,只有藤壶自己晓得所怀为光源氏的胤嗣(后来登基的冷泉帝)最后禀告皇上,说是中了邪魔,至今才获知怀孕,皇上悉知自倍加爱怜。藤壶怀孕七个月才返回宫中。
而光源氏不忘修信老尼:"幼鹤鸣兮舟止桨,徘徊苇间不忍离,我闻娇声兮亦迷惘。"
"幼草根兮连紫草,随风摇颤野途边,我欲采摘兮及日早。"
后来又派人去寻老尼,得知已归天二十余日。
光源氏:"海藻聚兮芦若浦,波涛拍岸复返归,此行坚定兮岂容补。"
女童的少纳言:"玉藻荡兮随海浪,未谙波心徒漂摇,轻言辄靡兮嫌放宕。"
随后又去探访随从"晨雾浓兮路茫茫,到此踌躇不忍去,阿妹闭门兮将谁防。"
女仆"雾迷濛兮车徘徊,若有情意来相访,蓬门已然兮为君开。"
正巧得知若紫父亲兵部卿也去探望,打算将若紫接回家中,光源氏得知便施计把若紫接回二条院,少纳言知无法阻止便跟随过去。
回到二条院,光源氏趁机讨好若紫写下:
"武藏野兮草连卉,虽未交枕已销魂,得此佳人兮聊足慰。"
若紫:"草连卉兮乃君谓,无端承欢竟何缘?得不教人兮衷心畏。"
如今,她只是亲密的缠着这位新父亲,天真烂漫,同起共卧。
而光源氏自认为自己获得一位特殊的掌上明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