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鹿

前几天第一次去了幼儿园参观。小家伙被安排在8号宝宝小班上体验课，我去听讲座。这是个蒙氏学校，规模大，干净卫生，但孩子们主要是华人小孩，也有点吵闹杂乱，不太像我在网上看到的其他蒙校的感觉。

但这天的收获，我很感激。那就是，小家伙完全可以胜任一个人在幼儿园的角色！好像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送他去似的。一点过渡都没有。我听完讲座慌忙去看他时，他规规矩矩坐在小椅子上，在老师指导下玩形状颜色配对，还把玩具主动给旁边哥哥共享。老师递给他小象玩具，他伸出食指做出长鼻子动作，还发出大象哼哼的声音，把老师都逗笑了。小家伙还时而看着老师，眼神清亮，表情特别明白，整个人都透着光。那天他穿着哆啦A梦的体恤衫和米黄色短裤，挺着个鼓鼓小肚子，每个动作清清楚楚，还明朗地点头，看见扒在门廊上的我，竟然没要我，低下头继续平静地上课。真是个乖乖的幼儿园小朋友。

每次小家伙有这种出乎意料的成熟表现，我就会害怕起来。害怕自己会耽误他。害怕自己的扭曲性格，无知，松散，悲观，无奈，暴躁，落魄，会耽误他。

我不是个强大的妈妈。应该说，我根本不是个强大的人。我很爱我的小家伙，梦里我推着推车，里面坐着小家伙。我抬头看夜空，一串星星动起来，串成了一只金黄色的鹿。那只鹿细长的腿飞扬起来，往我坐上边飞开了。我是那么兴奋，弯下腰迫不及待跟小家伙说，你看，星星变成鹿啦，好美啊！

好美的梦！真的好美！美到我觉得说出来就不美了。这个梦，是这么长时间我心里的一个期许吧。她载着一些梦幻，一些幽怨，一些不切实际，一些宏图远志，一些担惊受怕，一些迷茫迷恋，往我的左上角飞去了。梦里只有我，小家伙，和星空里的鹿。这将是我今生的生活吗。

从幼儿园参观回来后的第二天，小家伙就能自己在小马桶上怪怪大便了。还要求要拿着那本教小朋友如厕的图书，挺着腰板，把书用两只手拎得远远地看，表情像个大老头。还能清晰说出英文的小便大便了。第二天起床，又能坐在马桶上尿尿了。一种气氛，真的能让小朋友发生梦幻般的进步。要知道，前前后后，小家伙做如厕训练也有9、10个月了啊！

有时候，我把自己人生的进度条强加在小家伙身上。是我错了。小家伙的人生需要我的陪伴，是什么都不做不想，就抱你入怀，牵你小手，闻闻你稀少头发里的奶油气味，抠抠你鼻孔外的鼻涕壳。我为什么需要你像别人一样？为什么？你会自己吃饭的。你会自己上厕所的，你也会自己穿衣服的。是妈妈被这个世界浮躁了。是妈妈自己的人生不好。是妈妈不好。只要你能喜欢蓝色清爽的天空，喜欢花草，喜欢叶子被风吹的唰唰想，你发出夸张的惊叹的哇～妈妈就很开心，很满足。你会爱这个世界，你知道她们美，她们漂亮，她们好听。是吗。所以你说，哇！

如果没有我，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会将你培养成什么样的人？这些，会有定数吗？我这个不强大的，不坚定的，微弱的妈妈，真的能让你成为最最快乐的，最最幸福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