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不能坦然，无法淡定

【钱程】 圣诞节前的周末，我和菲儿去采购了一些圣诞树、花环、彩球彩灯什么的，晚上闭店以后，把“晨雾”装点成欢乐喜庆的样子。店主岚姐和松哥当然也是出钱出力出点子。 “从明天开始我就推出圣诞套装手工巧克力了，姐姐我的新作。”岚姐得意地端出一个树形白瓷盘，“这些你们试吃下。” 馋嘴的菲儿马上挑走两个。 “你最近一直喊自己胖了，还这样吃，要紧吗？”我皱眉看表，“10点半了。” “今天消耗体力太多，正好补充下。”菲儿嘻嘻一笑，把其中一个塞进我的嘴里。 “唔……挺好吃的。”我话音未落，岚姐又递给菲儿两个，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喂！”我幽怨地看着岚姐，“不要祸害别人的女朋友好吗？” 岚姐坏笑看了我一眼，“你这是在嫌菲儿胖吗？” “我没有！”看着菲儿瞪着我，我回瞪，“你脸那么尖，身上衣服穿那么厚，我才看不出你是胖了还是没胖。” “对啊，你没见过菲儿不穿的样子……身材超赞！”岚姐嘴快，松哥上来捂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菲儿的脸通红，“岚姐你不要乱说！” 我也脸发烫，头有点晕，但还是好奇，“这么说你见过？” “夏天换店服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岚姐居然还兴致盎然地描述起来，“真的身材超辣，肯定练过的！那个小翘臀……” 松哥再一次捂住她的嘴，笑得很尴尬，“她刚才爱尔兰咖啡喝多了。”（注：爱尔兰咖啡里含有威士忌）然后给我使眼色。 我顶着快冒烟的脑袋赶快说，“今天晚了，不聊了，我跟菲儿先走了，拜拜。”冲松哥一笑，然后逃出“晨雾”。 “刚才真是吓死了……岚姐讲话太口无遮拦了。”菲儿红着脸对我说，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程程，刚才你是不是在脑子里想象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我的确是想象了，脸更烫了，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怎么会。” “你骗人！”菲儿突然偷袭捏了我的脸一把。 我想把她揽进怀里，却碍于在公共场所，参观的人太多，“这个先不说，你就别叫那么幼稚的绰号好吗？说好的‘老公’呢？”我故意黑着脸，转移话题。 “那叫昵称好吗，我就喜欢叫你程程，你不爱听就别理我啊。”菲儿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唉……拿你没办法，随便你吧。”我投降。 送菲儿回家的路上，穿过几条街，都是满满的圣诞气氛，甚至到了她家楼下，小区里的树上也赫然挂着彩灯。 “那我上去了。”菲儿这么说着，却用手抓着我的围巾，没有松开的意思。 周围安静而浪漫，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反射着闪烁的彩灯。我搂着她的腰，朝我的方向带了带，她没有反抗，安静地注视着我。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朝她慢慢靠近，她松开了我的围巾，把手环在我的脖子上，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然后垂下眼睛。 我闭上眼，轻轻地贴上她的唇，凉凉的软软的，我用舌头撬开她的嘴时，居然也偶遇了她温润柔软的舌头。一股香甜的薄荷味道从她嘴里蔓延进我的口腔，我脑子里还在纠结这诡异的味道，松开一些，打算问她吃了什么，却被她环得更紧，舌头被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她又调皮地开始把我嘴唇也卷入这场纷乱。 菲儿，你这样玩，后果自负了，我在心里坏笑，然后扶住她的脑袋，开始肆意侵略……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两个人的皮肤都变得滚烫，我们才停下来，透透气。在这样灯光昏暗的夜色里，我也能看清她脸上的红晕。 其实这是我的初吻，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不过完成度还挺高的……而我发现，单菲虽然一脸羞涩，但实际上非常的擅长接吻这件事，刚才几乎是她挑起了我的所有兴致，以及循循善诱地教会我怎么吻才有最佳的感官……难道她经验很丰富？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我突然心里泛起一股醋意，还有一丝莫名的挫败感。不过看着她天真的笑脸，我想，应该只是天赋异禀吧。 “要上去喝杯水吗？”菲儿问我的时候，脸更红了。 我一下子有点慌，“这么晚了，打扰你家里人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我妈今天也不在。” 不在？我听到这句，真的开始身体发热，喉咙冒烟，口渴难忍了，“你就不担心我不只是喝杯水那么简单吗？” 菲儿撅着嘴猛瞪我，“那，再见！”然后转身要走。 我拉了她的手，“你忍心让我渴死在你家楼下啊？” ……到了她家，的确没人在。她家是两室一厅的紧凑小户型，东西挺多的，但也算收拾得干净整洁。连客厅的灯也是简单的圆球形灯，跟我家钱老板（我爸）弄得那个水晶大吊灯要清新淡雅很多。 “嗯～你家里还挺温馨的。”我对她笑。 “别取笑我了，跟你家肯定没得比。”菲儿转身去倒水，然后放进微波炉转了一下？！然后说，“给你，喝吧。” 我接过来，还真是喝水？想了想说，“要不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玩，介绍你跟我父母认识？” “还是不要吧……”菲儿有点慌，居然还白了我一眼，“我对土豪过敏。” 喂喂！知道本少爷家境的，有多少女孩主动扑上来啊？你还过敏！我突然想起之前差点被政治婚姻的那个富家女，比起菲儿的可爱实在是差太远。 我故作伤心状，“这么说，你是讨厌我的家境，不想见我父母了？” 她果然被骗到，赶快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现在还早，这个事情不要那么着急。” 我放下杯子，把可爱的她一把揽进怀里，脑子里想着钱老板和钱夫人见到菲儿时候被震惊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傻？”菲儿用手捏捏我的下巴，然后用手指抚摸我的眉，她满含爱意的眼神又一次融化了我，点燃了我。没忍住，又一个深吻。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我吓了一跳，立马放开菲儿，紧张地四处张望，没发现异常。 菲儿倒是淡定地寻声进了厨房，然后走出来举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盆，轻蔑地对我笑笑， “风把窗口放的洗菜盆吹下来了而已。” 这也不能怪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洗菜盆好吗？！但我还是有些紧张，“你妈真的不在家？去哪里了？会不会突然回来？”菲儿爸爸是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回家的，这我知道，但她妈妈大半夜不回家这太诡异了。 “你那么慌干嘛，给你看！”菲儿把手机递过来，她和她妈互发的消息： 美娘子（菲儿妈的网名也挺特别的）：菲儿，妈妈今天去娟姐家打牌了，晚上不回家，明天记得帮我卖早饭。 拽拽摩羯菲：OK。 看完我差点昏过去，还叮嘱要买早饭，多么神奇的母女俩。 然后突然很安静，我们陷入一种奇怪的尴尬，水也喝完了，我想我是不是该道别了，否则继续这样呆着，菲儿真的要危险了，这种情况下我对自己的自制力完全不自信。可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怎么说起风就是雨了呢？ “……下雨了，”菲儿到玄关的地方看了看，“程程，家里没有备用伞了，我的伞在店里，我妈的伞估计她也带走了……怎么办？” “那就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万一雨一直下呢？”她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这个似乎在期盼什么的眼神挠得我心里直发痒。 我也直直地看着她不说话，脑子里开始被邪恶的想法侵占。 这时候菲儿的手机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响了，她赶快接起来，“妈，……我已经到家了……嗯，忘记发了，我一会儿就睡了，你别管了，对了你有伞的吧？……哦，好。……哎呀，早饭会给你买的，你快去玩你的吧，再见！”说完尴尬地朝我笑笑。 “我一会儿出去打个车。”我揉了揉菲儿的头发，“你早点休息吧。” “这里很难打的……而且外面下雨……很冷的。”菲儿语气里都是挽留，说完还娇羞地低下头。 “那就再等等……要不你先睡，我在客厅坐会儿，如果停了我就走，如果不停，我在在沙发上将就一下。” “嗯……好吧。”菲儿从茶几抽屉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朝我吐吐舌头，“刚才忘了。”然后又走进她房间里开空调。 我跟她到房间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就没进去，“你的房间意外的挺整洁嘛。” “你以前女朋友房间很乱吗？”菲儿妄自判断。 “不是……我第一次进女孩子房间。”我本来想说我没有谈过恋爱，你是我的第一任，但突然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怪？想想我自己真的算挺奇特的，27年来除了有个幻想中的暗恋对象，因为家里的关系，“相亲式”见过几个女孩，但真的完全没有谈过恋爱啊，好像是很逊，我心里那一丝挫败感又上来了。 菲儿却一脸怀疑，“你就装吧！这句话不知道你对多少女生说过。”我的外表看起来就那么像花花公子吗？误会啊……那我是该高兴还是什么？ 菲儿把沙发上一个靠枕放在一边，然后拿了一条毯子过来，“委屈你了。”语调怜惜，脸上却在偷笑。 我没理她，脱掉外套，把毯子往身上一裹，侧身躺进沙发，又窄又硬，今天晚上我肯定是睡不好了，“好了，我睡了，不要吵我。” “不用刷牙洗脸吗？”菲儿站在沙发边上，居高临下地看我。 “有牙刷毛巾吗？”我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至少不用上演野外求生了。 洗漱好了，关了客厅的灯，我重新裹好躺进沙发里，把自己变成一个茧，却紧张到快出汗，浴室那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菲儿若有似无的歌声，让我心绪不宁。我听到浴室移门打开的声音，把眼睛闭得更紧，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听见她啪嗒啪嗒地拖着拖鞋路过我的旁边，我的心咚咚狂跳，都迫不及待地想从嘴里跳出去滚到她面前了。 脚步声停下来了，我偷偷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就在我鼻子尖前面，我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她。 “你果然装睡！什么意思！怕我把你怎么样吗？”裹着浴袍的菲儿蹲在我面前。房间的灯光照亮她的侧脸，小脸水灵灵的，白里透红；从挽起来的头发里随意散落的几缕发丝，湿漉漉的滴着水，更添了几分柔媚；眼神满是俏皮可爱。 我从茧里破壳而出，伸手捧过她的脸，吻上去。菲儿红着脸退开，“我困了，去睡了。” 我脚被毯子捆住了，身体探在外面，菲儿退开了，我一下重心不稳差点滚下沙发。还好菲儿眼疾手快，把我推了回去，然后忍不住咯咯地笑，“你好像一条毛毛虫。” 我窘到无地自容，想把脸缩进毯子里，却瞥见菲儿因为笑得浑身颤抖，睡衣变得松垮，露出了漂亮的锁骨。我竟然看呆了，就差流鼻血了。 “看什么呢！”菲儿赶快裹紧睡衣，皱着眉推了我一下，却被我抓住了手，可能是我用力过猛，她没站稳，直接跌倒在我身上。 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沐浴露？）混着温热的水汽迎面扑来，然后我的脸就陷入了她胸前的两团柔软里。我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全部被煮沸了，身体突然变得动弹不得。菲儿自己费劲地爬起来回到地面，用羞愤的眼神狠狠瞪我，手护住胸前。 这么一折腾我身上的毯子也被揉开了，滑落在地，我可以破茧成蝶了。重获自由的我再也忍不住体内燃烧的那股热望，从沙发坐起来，把菲儿拉进怀里，吻她的额头、脸颊、耳朵、脖子、锁骨……菲儿用两只手，扳起我的头，我本以为今天会到此为止了，她却冲我娇羞地一笑，然后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欣喜地闭上眼睛，贪婪地吸取她的气息。 我偷偷摸索着试图拉开她的浴袍时，她已经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在我的脖子根的地方咬了一口，疼得我啊地叫了一声。喂，你是吸血鬼变的吗？然后她的一句，“我标记过了，你是我的！”进一次引爆了我体内的欲念，我翻身把她封印在我和沙发之间，她灵巧的手指在我脸上和胸前划过，对我下了迷幻咒，让我更狂热和疯癫……像涨潮的海水奔腾翻涌，凶猛地一次次拍打着岸边的岩石，伴随涛声掀起巨浪……当潮水退去，海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菲儿安静地躺在我的胸口，我们都沉默不语。我不否认，这是一场美妙的潮汐，作为我的第一次，再完美不过了。但是整个过程，却呈现了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单菲在这方面非常的擅长和出色。 我身体的热量随着汗水蒸发而消散，我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单菲把毯子拉上来盖好，然后把我抱紧，“冷吗？”语调充满了不安，她从我的紧张和一些细节应该也发现了，这是我的第一次。 醋意和挫败感再一次把我拉近阴影里，单菲纯真的脸在我脑子里像肥皂泡一样破灭，“菲儿，你……不是说你一直单着吗？” “在你之前谈过一个……你很介意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她的身体贴在我的身边，光滑而柔软，但一想到曾经有人在我之前一次次地占有她的身体，而她那些技能都是被别人训练成的，我就一阵阵心紧，感觉脑子快炸掉。也许是我占有欲太强，即使是我无权干涉的过去，我都想霸占，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在“晨雾”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说过，“经常有人读成dan菲，导致我一直单着。”所以我一直以为她还是纯真的女孩，而不是成熟的女人。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提起过前男友的事？”我没压住心中的不满，语气略带责备。 她抱着我的手松开了，“你也没问啊……” “我本来以为你是那种单纯的女生……”我幽怨地说。 “你以为？你觉得谈过恋爱就不单纯了？”单菲突然怒了，坐起来快速地穿好睡袍，然后站在沙发前，狠狠地盯着我，眼神锋利，“是，我跟前男友同居过，今天跟你做过的事情，曾经做过很多次，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冰清玉洁的‘单纯’女生！我马上满26岁了，如果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会不会太奇怪？……而且根本奇怪的是你吧，27岁的大叔了，居然感情方面一张白纸……” 我本来就心堵得难受，她还说了这么一堆刺激我，虽然有点道理，但言辞间的挑衅和嘲讽，快把我逼疯，我回敬道，“我是想法比较传统，但也不是你口中的奇葩。” 我开始快速地穿衣服，看到她依然咬着嘴唇瞪着我，那张生气的脸都是那么的美，我脑子开始回放薄纱般的微弱灯光里她完美的曲线，想象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无数次地把她送进欢愉的天堂……我揪住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但心里还是一阵阵地痛，让我毫无准备地接受这些，我做不到。 单菲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瞪着我，直到我穿好了鞋子披上外套，绕过她，走出她家大门。 “钱程，你这个混蛋！你现在逃跑是吗？睡完以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是吧！”单菲在我背后大喊，话里都是锋利的刺。 她的话真的很伤人，我及其不爽地转过头去，却看见她脸上挂着泪，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受伤委屈的眼神快把我的心撕碎。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她这么骄傲，要是我今天就这么丢下她走了，我和她也许就彻底结束了，而且那样的话，我就真的是个混蛋了。 我重新关上大门，回到她身边，抱紧她，“别哭……”其他的，我真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走……”单菲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一刻，我确定自己真的很爱她，但是心里那种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又把我推向崩溃的边缘。也许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强大到足以胜任她的男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