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娜那样的女孩

在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科尔曼常把斯蒂娜叫做瓦露塔——赛吉的女儿，对罗马人来说，是肉欲快感的拟人格。

分别后重逢，斯蒂娜给科尔曼写了一封长信，她把他形容为猛兽，飞禽，总能一把咬住他想要的目标。斯蒂娜回忆两人认识后的第二天，去到科尔曼的家里谈话，空气中有微微紧张的气息，心动和料峭的春寒交织。虽然只见了一次面，但她了解他，宛如认识了多年——在概括科尔曼这一点上，你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总是善于猛扑”更好的形容了。她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一直在想：我没有准备好。“准备好”干什么，我不知道。并不仅仅是为了做爱，而是为了爱。——真真是十足优美。

“亲爱的科尔曼，我非常高兴在纽约见到你。……你看上去棒极了，我很高兴你生活快乐。你很有绅士风度。你没有猛扑过来。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在萨利文街租住地下室的时候，你是（似乎是）猛扑过来的。你还记得你自己吗？你非常善于猛扑，几乎像那些鸟一样，它们飞过陆地或者海洋，窥见什么东西在动，什么血气方刚的东西，便猛地扎下去，或瞄准目标一把抓住。当我们相遇时我对你飞翔的劲道感到目瞪口呆。”

“……你讲话，你提出问题，有时回答问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极其严肃又欢闹的态度，而我也努力地讲些什么，但对答却不是那么流利。于是我就回瞪着你，专心地听着，懂得的比我预计的要多得多。但我找不到话来填补无语的空当：我喜欢你，你似乎也喜欢我。我一直在想：‘我没有准备好。我刚到这个城市。现在不行。但我会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再多交谈几句，要是我能说出我要说的话就好了。’（‘准备好’干什么，我不知道。并不仅仅是为了做爱，而是为了爱。）但那时，你‘猛扑’过来了，科尔曼，几乎飞过半个房间，扑到我坐的地方，我大吃一惊，但高兴极了。好像太快了，其实不然。”

（来自菲利普·罗斯《人性的污秽》。赞美他完美的语调，行云流水，所有人物稿都该学学他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