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抄」儿童节有感
今天是儿童节，心中似乎触动了一些记忆，姑且在这里记下来吧。 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儿童节，且于我深刻记忆者，都发生在我小学期间。那时每逢儿童节，学生们组成气球队、鲜花队、腰鼓队、彩旗队、秧歌队等不同队伍，自学校出发前往会场，而后，学生们便一道欣赏不同年级带来的表演。 我初上学前班时，才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每每想起，嘴角还是会浮起一丝微笑。 那时盼哥是鲜花队一员，他借了我家的绢花进行训练，思姊则是气球队一员。我和康弟颇喜思姊训练结束为我们带回来的气球，时常二人为之欢呼雀跃。 也记得那天六一结束，盼哥胆怯地对家母说，“我不小心把绢花给弄掉了。” 家母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本来绢花总被他举起放下，人潮拥挤，难免不出意外。 思姊这时恰好出现，她笑着说，“没有，没有不见，我们气球队伍前进时，我看见地上有花很像你手上拿着的，我怀疑是你的，我就都捡起来了。” 思姊遂拿出那花，我们就笑了。而这便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有趣的儿童节了。 我颇喜儿童节还在于我的姨妈们总会打电话给我，祝我节日快乐，又问我要些什么。家母在侧，我哪敢说自己要什么。颇多挣扎，只得声音如丝，“好了，我不要礼物了，谢谢姨妈。” 不过论到这其中的遗憾，还是遥控车。记得二年级儿童节舅舅问我，“你要不要和璞哥一样的遥控车？” 我当然想要，家母拿起手机，“好贵，他不要。”又向我施压，我看着她的眼神，遂只好说，“我不要了。” “你真不要？” “我真不要。” “你自己说的啊，那我就不给你买了。” 不是不想要，而是我知道，我要的话家母又该教训我了，还可能跪搓板哩。 多年后，和家父谈到这里，家父笑着说，“你舅舅还是年轻了些，他一点都不了解小孩。不然就给你买啦。” 本来就是，记得龙应台在《孩子，你慢慢来》中说过，探望生了老二的人家，要记得给失落的老大带礼物。谁都要体会儿童的心理啊，毕竟大人们的一念之间，小孩子是可能从天堂失落到谷底的。 至于最富仪式感的儿童节，（我友刘浪曾说，有时最好与好之间可能只是差了一份仪式感。我写时想起这句话。）是六年级那次。那时前夕，老师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你们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之后你们就要过青年节了，好好珍惜吧。 闻语，我有一丝伤感。虽则如此，儿童节那日还是什么都忘掉，玩得不亦乐乎。和永君夹杂在彩旗队里，跟着队伍前进，末了，又相与进去会场，一道欣赏那迷人的表演。 而儿童节结束后，大伙儿则抓紧时间学习，一道为期末考而努力。但彼此也知道彼此间的情愫，毕竟，我们也该散了。 于是，班上兴起了同学录，大家在上写下祝福语，或相互打气，彼此饱含希冀。甚至有位女同学提议，“我们大家把各自的头发剪下一小点，彼此作为纪念吧。” 我们一听，呀，好啊。于是大伙欢愉地剪下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粘在同学录上。记得那时有同学写自己的血型往往是不老实的，“问蚊子吧。”写家庭住址，则是“地球中国”，想来也是好笑。 轻送年华如羽，不知不觉，我们悄然别离。曾经一道同庆节日，也注定有朝别离，风中柳絮水中萍，聚散两无情。不过，每当忆起朝谈夕对，犹在眼前，如今却不复可得，能不为之惘惘。 及至去年暑假，和永君一道于公园散步，他轻轻一语，“你还和某某有联系吗？” “早没了。” 曾经多好的朋友似乎也因岁月而着满灰尘，而不甚光亮。 他又谈到当初同学或有人已步入婚姻的殿堂，或提前接触社会。其实，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各人都有各人的圈子。同样凡人凡骨，何所谓高人一等？他们的选择，我想，我们都该尊重。 而去年今日，在学校尚为高考而努力的我，突然间收到同学递来的棒棒糖，她笑着说，“给你，儿童节快乐。” 我把手中的笔停下，对她投以一笑，“你也是，大儿童，祝你儿童节快乐！”心中也随之泛起暖意。 快乐是短暂的，犹记得那天夜校结束，自己一人漫步，依旧望着星星。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可弹？踌躇间，这一次是不是自己真的可以战胜高考？ 我有点迟疑了，缓缓回到家，只见家母为我备妥水果。她笑着说，“你来，你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竟，她便把她微信里的视频给我看。那是一群大人们在玩儿时游戏，其中有好多游戏我都没见过。家母看时嘴里念念有词，又在不经意间笑，一时间，我觉得她就像个孩子。 我问她，“你想回到小时候吗？妈妈。” 她叹气，“这世上谁人不想？又岂能如愿。” 说完，她又重复着看那视频。 现在再想起家母说这话，突然忆起上次回家时，看见外甥女。我说，“小婴儿真好啊。” 清姊说，“当然啦，她现在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她哭了我还要哄她。你说，她是不是无忧无虑？” 其实，也不尽然。大人总以为小孩能有什么烦恼，殊不知再小的烦恼在小孩眼里也都是烦恼。无乐自欣豫，短短数字，这世间又有几人习得？ 如今我早已不再是儿童，心智却有时还停留在儿童。路易斯在《给孩子们的信》中写到，我身上有一部分迄今仍然是12岁，而有些部分，在我12岁的时候就已经是50岁了。我想，我小时就要做小孩子，长大了，就要做老顽童。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但凡我记得的，就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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