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邻庄”的美丽传说,让我说给你听
老公大姨家在“留邻庄”。
前两天,80多岁的大姨打电话来,让婆婆去摘杏。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到了小麦收割期,此间杏子也已成熟,谓之“麦黄杏”。
说是去摘杏,表哥表嫂早就摘了满满两大桶,只等我们去拿。
我还是想去杏园看看,想亲眼目睹硕果累累的景象。大概跟儿时的记忆有关,每当看到“硕果累累”这个词,我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杏树,觉得它是最当得起这个词的果树之一。
六表哥家园子里有几十棵杏树,植株没留多少间距,显得密不透风。一进杏园,就好像跌进了浓郁的绿荫。地上掉落的黄杏无人捡拾,看着都觉得可惜;树枝上挂满黄里透着红、青里透着黄的杏儿,令人口舌生津。
这个村子主干道两侧,甚至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杏树。黄杏压弯树枝,小儿在街上戏耍,老人在屋山头纳凉。我奇怪的是那黄杏居然没有人“偷”,又想若是在城里,肯定等不到杏黄……朋友家所在的小区春天开满杏花,我羡慕他“有麦黄杏吃”,他道:“不等成熟就被摘没了”。
虽然我自己可能是碍于教养或情面不会去偷人家的杏,但我对“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社会风气显然缺乏信心。就像我骑共享单车临时到路边小店买点东西,还总担心车子被骑(偷)走,难免时常要瞅一眼,出来发现车子还在,就会感恩感谢谁的“不偷之恩”。
而在“留邻庄”随处可见麦黄杏,让我相信此地肯定是——民风纯朴。
在杏树林拍照发朋友圈,添加地址显示“留邻庄”,有朋友留言“这个庄名一定有故事。”
回程途中,问婆婆这个庄名的来历,她以“从前的人,都仁义”做开场白,就讲了这个“结笆接枣、锯树留邻”的故事。我怕忘了,赶紧记下,还请教了了“笆”个什么家什。

从前人烟稀少,这村里有两户人家邻墙而居。
东院靠墙有一棵枣树,枝繁叶茂,伸到了西院。秋天枣子成熟,树摇枣落,有一部分枣儿落到西家。西家的孩子天真活泼,争先恐后抢拾。家长见此情景,觉得不是睦邻之道,就用荆条编了个笆片,放在墙上来接枣,想让枣儿顺着笆片滚落到东院。但是,枣儿仍是落得四处都是,笆片不能尽接,落到西院的枣儿仍被孩子拾着吃了。
孩子小,不识好歹,又奈何不得。西院这户人家担心长此以往会影响睦邻友好团结,就萌生了乔迁之意,连夜收拾家当准备搬离。
东院知道原委,觉得因为几个枣子逼得邻居搬迁,心下十分不安。为留住邻居,干脆将枣树锯掉,以示对西邻的挽留。西邻见此情景,十分感动,也不再提搬家的事。
自此俩家和睦相处,亲密无间,也引得其他地方的人纷至沓来。庄邻们团结友爱、互敬互让,后来村子就定名“留邻庄”。
“留邻”——留住邻居,这村名真让人感动。
听了“结笆接枣,锯树留邻”的故事,也难免感慨——难怪村子里杏树随处可见,触手可得,但无人采摘,果然跟民风有关。
又想,这么好的故事,简直可以跟“孟母三迁”,跟“六尺巷”有得一比,为何没能得以流传呢?原因之一可能是村子里没出大名人、当大官的人,二可能是宣传力度不够。
婆婆还说,这村子里的枣树或其它树锯下来,新鲜的截面锃亮,晚上放在屋里都会发光。还说此事“千真万确”,她小时候亲眼所见。
我想这大概是土壤里含有什么有机成分罢了,或者是人们对村庄名这个美好传说的神化。

婆婆还讲了一件家事。
我老公小时候曾在留邻庄大姨家“寄居”过一段时间。大姨家有六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就是拥有杏园的六哥,他跟老公年龄相当。
老公那时候也就六七岁吧。有次他回家跟妈妈说:“我大姨怎么回事啊?我说要吃煎饼,大姨烙了煎饼还打上鸡蛋……六哥要吃,大姨就不给。”
当年日子普遍穷,何况是养了六个儿子的家庭?有了好吃的,特别是鸡蛋这种稀罕物,大姨却先给外甥吃……
于是婆婆知道,这个大姐对自己、对外甥有多么地——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