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也会因为100块钱而哭天抢地
此文写给各位讨生活的你,还有快要讨生活的我。
一、
你的朋友圈肯定会有微商。
大概三个星期前,因为报社的周年庆,各位老前辈都来到了现场。庆后,有一位25届的总编加了我的微信。
在收到她的好友请求时,脑子里浮现的是社庆上穿了一声黑色的一字肩连衣裙的她,端庄而又知性地在最后茶话会环节温声细语地回答问题。
所以她加我微信的时候,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是晚辈,被长辈申请好友总是格外地兴奋。可在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就没了下文,后来百味陈杂地发现,原来她是一个微商。
能做报社人,而又到了总编的地位,大多都是文人。而文人,大多都是脸皮薄的闷葫芦。
可微商作为一份销售兼服务的职业,是需要把头低下的。所以她每次在朋友圈里发代购的时候,我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地“暴殄天物”的感觉。
昨天她去香港帮别人代购了,自然而然地刷了一整屏的朋友圈。
我在网吧, 在宿舍,在图书馆,看着它从美妆店到服装店,从NIKE到PUMA,再到阿迪达斯。每到一个店她都会拍下九张图,拍到价标,然后再加个招揽客人的表情。
看得我有点心疼。我很难想象这位师姐有些“卑躬屈膝”的样子。而且我觉得跑了一整天不带停的,好累。

写这篇文的时候去数了一下,昨天的记录是29条朋友圈。
但其实不是。准确来说,她删掉了3条。
第一条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多,她赶不上回深圳的高铁。在高铁站那里,她崩溃了。
她说,跑了一整天,几乎没吃饭,成交量又少,最后还没能赶上那班高铁,又是一笔钱。
我不知道一个温文尔雅的女生,在硬撑起一整天讨生活后,被那一班高铁击溃得遍体鳞伤时的感受。
是无助吧。
我评论说:“生活。”带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她回复道:“是啊。”一个掩面而哭的表情。
第2条是,她决定坐地铁回去深圳,第一次包了一整条地铁,又有点兴奋地发了朋友圈。
第3条是,原来那班地铁不在罗湖停的,到罗湖后直接掉头就回去。
她骂自己蠢。
我评论说,照顾好自己。
她没有回复。
今天,她把昨晚的脆弱删掉了。
二、
你以前肯定看过这张图,或者类似的图。

这张图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大概是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觉得很心疼,但角度只是,骗老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并且看到老人家那么痛苦,我也很不舒服。
但我对这100块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就是说,我并不能理解老人家掩面哭泣的理由。
100块钱能有多大?或者说,我完全无法理解100元对生活的影响能有多大。
大不了便是亏一些,难道少了这100块钱能死吗?或者,生活就继续不下去了吗?
就像有时候我无法理解我妈为什么会因为一两块钱和菜贩争个面红耳赤,或者因为某个市场的菜便宜五毛钱而舍近求远地去三四公里外去买菜一样。
后来发觉,我把生活想得太简单了。
三、
大概高二的时候,我也开始做点小生意,卖鞋子。一改之前大手大脚的样子,我卖起鞋子后,开始变得斤斤计较。
以前出门的时候,一小时70的弓箭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对五分钟就能花掉20块钱的夹娃娃机也沉迷不已。
在卖鞋子那段日子里,我每花一笔钱,便会在心里暗暗算上一笔账:这一次值多少双鞋子?是我努力多少天才能赚回来的?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讨生活。我会为了卖出一双鞋向别人推销,给他们建议,翻阅资料。即使在高中那种圈子极小的地方,大家都是熟人。
两周前,我去珠海的美食节帮忙卖东西(因为人手不够,我妈那边招到的五个兼职都不见人影。)

早上十点钟,我背着包到达会场,人也开始在那个时间热闹起来。我放下包,踏进油腻的后台,便开始像木头一样,听着指挥忙活起来。
手上收钱烤肉,嘴上应和顾客,脑子里还要记着谁买了几串钱收了没有,还时不时要被那位老师傅骂。
而人流量又出奇的多,一群人呜哇呜哇地在摊位前,伸着手递钱,举着手扫码,扯着嗓子问怎么卖,还有的不耐烦地疯狂催促。
我第一次这么渴望烤肉卖完过。
快两点钟的时候,人流量少了一些,我得空可以坐下来吃口饭。打开了凉透的烧鸭饭,却无从下口。
太累了。累到连嚼饭都觉得是受刑。我只想喝水,流食。
晚上我拿到了我的工资,200元。我知道这几乎是1.5倍工资,因为我大概工作了6-7个小时,而且收尾的工作我并没有去参加,而且溜去了一个设计展。

所以在摸到那200块钱的时候,我有那么一刹那很害怕那是假钞。因为我是有收钱的,我怕我收到假钞而没发现。
我才知道原来生活是真的很艰难。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那些抱头痛哭的老人,又好像还差一点。
能理解的地方在于,原来这100块,可能是我辛苦了一整天的成果。
不能的地方在于,老人家手中的100块钱,可能是他一整年的辛苦劳动的1%
最后:
所以才越来越能体会到,为什么有人进了社会后性格大改而变得低声下气,又偶尔脆弱不堪。
人生活一世,真的很难。
突然想起,不知道哪位作家说的,讨生活这个词,用得可真好啊。
生活是讨来的,是必须拿尊严去换的。或者说,人的尊严就是拿来讨生活的。
只是说,你的价值决定了尊严的性价比。
最后,你的实力决定了你能从生活讨回来多少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