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福星忆往」赤脚随想
我打小不喜欢穿鞋,常常赤脚走在路上,不过也仅限于夏天。 家母是夏天从广州归来的,那个年代我们没有电话,家里也没有通信的习惯。我尚不知家母会回家,自己一人在村子里的小沟边玩。邻居哥哥跑至我身边,笑着对我说,“你妈妈回来了耶。” 一听,我极为高兴,立刻疾步跑去。却不知地上有铁钉,铁钉扎进我的赤脚。我忍泪拔出,那哥哥又背着我,向家中行去。 见到家母时,自己只一扑到她怀里,突然间放声大哭。好想好想她,好想好想她。 家母抚摸着我的额头,柔声说,“乖,不哭,不哭。”却见她也流出眼泪,两人就这样默默哭泣。 夏天天气燠热,中午十二点后地表温度极高。但儿时的我还是喜欢打着赤脚。绕过百米水泥路,径自向田野奔去。 草香,叶香,微微可闻。小径旁生艾草,散发着幽香,白芷后背则往往附着一群小虫,也因此,我常常畏而远之。 行走之时,有时会被芒草割伤,脚背略痛。记忆最深的是赤脚在奶奶菜园子里捉蜻蜓,却被长老的苋菜刺刺中,深深扎进脚踝。我也浑不在意,还是照样去抓蜻蜓。讵料,后来竟化脓,及至小镇诊所医生将刺取出时,自己并无任何痛苦,唯独留下一道疤痕。 那医生名唤桃林,曾经的农村赤脚医生,后转正为小镇诊所医师。他如今已是白发苍苍,孙儿绕膝,每逢着他,家父对我说,“你该叫他哥哥,他和你是同一辈的。” 我铭记于心,但又见家父也喊他哥哥,自己便大惑不解。家父笑着说,“他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按年龄我也该叫他一声哥哥啊。” 自己听到时不禁莞尔,辈分称谓还是有名堂。
初与鹏鹏认识那天,与他们姊弟俩玩得愉快。是在捉迷藏的时候吧,自己索性就打着赤脚。太阳西斜,自己高兴回家,却见家母对我紧皱眉头。 “你的凉鞋呢?” 我一看,哇,我没穿凉鞋。我也不知道在哪。 “不把凉鞋找到你今天就不用吃饭了,竟然玩出鬼名堂来了,凉鞋都弄掉了。” 面对家母的训斥,自己闷闷不乐,却完全想不到凉鞋到底在哪儿。不会又丢在田野去了吧?又担心搓板在一旁等侯,自己不免有些着急。 鹏鹏是在这时出现的,“你的凉鞋,放在我家了。” 太好了,及时雨啊,于是我穿上他送来的凉鞋,也成功地摆脱了处罚。
但我往往是不长记性的,恒常喜欢打着赤脚,走在路上。记得去涛涛哥家去看他家的新生婴儿,路上有片玻璃碎渣,自己不注意,于是便中枪了。遂得自己救自己,又于角落一隅拔出碎渣,有点痛,却不难过,完竟,自己又变得鲜活。 这类事多了,自己却仍喜打赤脚。
初一时,和思姊一道看程小东版《倩女幽魂》,见小倩用脚去救落水的采臣,那时便无法忘却,美到极致。后来看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有“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一句,小倩的脚就是这般美得不可方物。而多年后王祖贤于专辑《与世隔绝》中演唱她自己作词的《小倩》: 如果 /很偶尔的情况下/你发现 你跟小倩的际遇相同/无需慌张/因为小倩还是小倩/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啦...啦...无山无海 无风无雨/无忧无愁 /无我无你/啦...啦...无日无夜/ 无非无是/无生无灭/无并非无,心有似无 /无爱无恨。 将小倩的牵绊与难为一语道出,这人生又是多么的辛苦啊。可是再难也得继续呀,而每个人都能继续自己的微笑又该多好。

而在《破天而降的文明人》一书中,椎阿比酋长说: 这个脚皮,用绳子跟钩子紧紧地绑在脚脖子上。脚呢,就像是贝肉在硬壳中。巴巴拉吉(萨莫亚岛语,意为破天而降的文明人,指受过现代文明成果孕育的西方人)就穿着这种脚皮,从日出到日落,旅行和跳舞时也穿着,即便是像下过阵雨那么热的天气,也不脱掉。这真正是不自然的事情,脚已经都快死了,恶臭难闻。说实在的,欧洲人的脚已经不会捉东西,也不会爬登椰子树了。所以嘛,巴巴拉吉才会用动物的皮去遮隐自己的愚蠢。在那原本红红的动物皮上涂满油脂,把它们擦得亮晶晶,想用那令人难忍的光,教别人不去注意自己的脚。 从前,欧洲有一个著名的巴巴拉吉。他向追随自己的众人说,“把脚裹在笨重的皮里头是不对的。只要草上有朝露,咱们就赤脚在青天之下走路吧。这样子,疾病自然就会远离开人。” 这个人真是健康又聪明。可惜,世间的人都嘲笑他,不久就把他遗忘了。 自己看时,只会心一笑,想到了自己的过往记忆。你还记得小时候光着脚到处跑吗?那才是和大地无比亲近的接触哩。而每逢着天气温暖的时候,我仍喜欢光着脚。夜间和家父一道走在鹅卵石路上,我们则喜欢脱下鞋子,小碎步走在上面,哇,好疼,自己却愉悦地笑了,仍与童年无异。是啊,没有童年那时的我,又何来现在的我。而如今心灵相册还一页页翻动着。
PS.分享陈丽明的单曲《Colors Of The Wind》:http://music.163.com/song/223546/?userid=319349772(来自@网易云音乐)
把《西雅图宣言》贴在这里吧。 您怎么能够买卖穹苍与土地的温馨?多奇怪的想法啊! 假如我们并不拥有空气的清新与流水的光耀,您怎能买下它们呢? 对我的人民而言,大地的每一部份都是圣洁的。 每一枝灿烂的松针、每一处沙滨、每一片密林中的薄霭、每一只跳跃及嗡嗡作响的虫儿,在我人民的记忆与经验中都是神圣的。 树中流动着的汁液,载负着红人们的记忆。 当白人的鬼魂在繁星之中游荡时,他们早已遗忘他们出生的家园。 但我们的灵魂从不曾忘怀这片美丽的大地,因为她是红人的母亲。 我们是大地的一部份,而大地也是我们的一部份。 芳香扑鼻的花朵是我们的姊妹,鹿儿、马群和雄鹰都是我们的兄弟。 岩峻的山峰、芳馨草原上的露水、小马暖暖的体温、以及我们人类,都是一家人。所以,当伟大的白人领袖自华盛顿传话来,说他想要买我们的土地时,他对我们的要求实在太多了。 伟大的领袖传话说,他会为我们保留一片土地,让我们得以舒服地过日子。他将成为我们的父兄,而我们将是他的子民。因此,我们得考虑你们的要求。但,这并不容易呀!因为这块土地对我们而言是非常神圣。 银波荡漾的河水不只是水,而是我们先祖们的血液。倘若我们把土地卖给你们,你们必需要记住,这是神圣的土地。而你们也必定要教导你们的子孙,它是圣洁的,每一片清澈湖水的朦胧倒影里,都述说一个故事及我们人民生活中的点点回忆。 那河水呜咽的彽回,是我们先袓的声音。 河,是我们的兄弟,满足了我们的干渴。 河,载负着我们的独木舟,并养育我们的子孙。 如果我们将土地卖给你们,你们必定要教导你们的子孙,它是我们的手足,也是你们的弟兄,因此,你们一定要善待河,一如你们善待你们的兄弟一样。我们知道,白人不能体会我们的想法。 每一片大地对他们而言,看来都是一样的。 因为他是个异乡客,夜晚偷偷来袭,并从土地上拿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大地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敌人,当他征服之后,便又离去。他无视于父祖的坟地,他不在乎。他剥夺了子孙的土地,一点都不在乎祖先们的劳苦与后代生存的权力。他对待他的母亲-大地,及兄弟,就如同绵羊与耀眼的首饰一样,可以随意地买卖与掠夺。他的贪婪将毁灭大地,而最后留下来的,将只是一片荒芜。我真的不懂。我们之间的生活方式是如此不同。 你们城市的景象刺痛了红人们的眼睛。但也许因为红人们是野蛮人而无法理解吧! 在白人的城镇里找不到宁静。没有一个地方能听到春天枝叶迎风招展的声音,或是虫儿挀翅的欢鸣。但也许因为我是个野蛮人而无法理解吧!这些喧闹声看来只会污损我们的耳朵。假如不能听到夜鹰孤寂的叫声,或是夜晚池畔青蛙的争鸣。那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呢?我是红人,所以不明白。 印地安人喜欢微风拂过池面的轻柔细语,以及被午后阵雨所洗净、或是被松翼所熏香的风的味道。大气对红人而言是珍贵的,因为野兽、森林、人类及万物都分享着同样的气息。白人似乎不在意他们所呼吸的空气。就好像死了几天的人,已经对恶臭毫无知觉。 但是,倘若我们将土地卖给你们, 您们一定要记住,大气对我们而言是珍贵的, 衪与衪所养育的万物共享着这份灵气。 风,送来了我们祖先的第一口气,也带走了他们最后一声的叹息。假如我们将土地卖给了你们,你们务必维持祂的独特与圣洁,使祂成为一块即使是白人也可以品尝被花草所熏香的风的地方。因此,我们得考虑你们的要求。假如我们接受的话,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白人必需对待大地上的野兽如自已的兄弟一般。我只是个野人,并不了解其它的想法。 我曾经目睹被路过火车上的白人所射杀的千万头野牛,牠们的尸体被弃置于大草原之上任其腐败。我只是个野人,无法明白这冒着烟的铁马居然会比我们为了生存而杀死的野牛更为重要。 人没有了野兽会变得怎么样呢?倘若所有的动物都消失了,人类将死于心灵最深处的空虚寂寞。现在发生在野兽身上的事,很快地就会发生在人类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连的。 你们必须教导你们的子孙,在他们脚下的土地,是我们先民的遗迹。因此,他们才会尊敬这块土地,告诉你们的孩子们,因为有着我们生命的存在, 才使得大地更加地丰富。让你们的孩子知道,大地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向来如此教育着我们的子孙。任何发生在大地上的,都会同样地降临在大地孩子身上。 假如人们唾弃了大地,其实他们就是唾弃了自己。我们知道,大地不属于人类,而人类属于大地。我们知道,每一件事物都是有关连的,就好像血缘紧紧结合着一家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有着关连的。现在发生在大地的事,必将应验到人类的身上来。人类并不是编织生命之网的主宰,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丝线而已。他对大地做了什么,都会响应到自己身上。 虽然白人的上帝与他并肩齐步,和他交谈一如他的朋友,但白人也无法豁免于相同的命运。毕竟,我们都是兄弟。我们知道一件事:终有一天我们会看到,白人必将发现我们的上帝是同一位! 你们现在也许认为,因为你们拥有神,所以也可以占有我们的土地,但是不能这样。祂是众人的神,祂的慈悲平等地分享给红人与白人。大地对祂而言是珍贵的,对大地的伤害,是对造物主的轻蔑。白人也终将灭绝,甚至有可能比其它种族还快。如果你弄脏了自己的环境, 总有一天会窒息在你所丢弃的垃圾之中。 但即使您们死了,上帝也会给你们荣耀,因为祂带领你们到这片土地来,又不知为何给了你们统治红人与土地的权力。这样的命运对我们来说真是难解。尤其当野牛被屠杀,野马被训服,当森林中最隐密的角落也充满了人味,原始的山陵景象被电话线所破坏时,我们真是不明白啊! 丛林哪儿去了?消失了! 老鹰哪儿去了?不见了! 美好的生活已经结束,残喘求生的日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