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一些随想
比较阅读结合课堂所学些许感悟 评介课以小论文的形式进行结课考察,我最近重读钱穆老先生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与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正好比较一番,再结合评介课所学,谈谈自己的一些感悟体会。 一、关于读书 读书读经史,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就是在评介课上,开始还不太接受,觉得这早就out了,毕竟大清都亡了两百年了,后来回想了下《三国演义》《水浒传》中的两个细节,又读了读《万历十五年》似乎有点赞同。 《三国演义》对鬼才郭嘉的评价开头就是:“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 《水浒传》中,宋江的反诗里也自我评价:“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万历十五年》里的万历皇帝,张居正作为他的老师,给他的启蒙就是读经史外加书法,后来连书法也停了,说是怕写出个宋徽宗来。相比之下,现在的国学热,热于《三字经》《弟子规》似乎反倒是落了下乘。 可见,熟读读经读史不仅仅造就一个个人,还造就了一个统治阶级。 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钱穆认为中国传统政治不是贵族政权、军事政权,而是士人政权,也就是读书人的政权,这和日常所说的地主政权似乎有出入,但实质上相去不远。当然了出身贫寒的宰相大臣也是不少,但是如果在“十万进士”(余秋雨语)中来个统计,那肯定还是地主出身的更多。古代书的获取难度之大,今天的我们难以想象。很多时候,一个地主老爷、大户人家也许只有一本两本藏书,以至于抄书竟成为读书约定俗成的第一步。读书之难,可见一斑,故有“遗金一筐,不如遗经一本”的说法,这一本经书的价值恐怕不亚于今天的学区房了。对知识的垄断才是真正的垄断。 二、写作与为人 《万历十五年》,最直观的好在于他用写人物讲故事的方法来讲述历史,这种方法被诸如张宏杰的《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所使用,如果说作为一本历史宣传书而言,确实是难得的佳作,但是要是作为历史研究而言,似乎有些不够。叙事足够细致,但是相比于钱穆,到了需要一言定乾坤的时候,黄仁宇的功力似乎就有些不足了,一些问题回答得有些模糊,似是而非,或者是以偏概全,结论却要看远不看近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 黄仁宇在书中,多次提及他与李约瑟一同研究、李约瑟还用过他的文章当讲稿,这似乎与今天开口即谈我导师如何如何有异曲同工之妙.倒不是说黄仁宇自我炒作,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黄仁宇在明史界的名望地位是远远不如孟森、吴晗、顾诚等人的。 说到这里,我特别佩服讲课的这位教员,中央党校博士毕业之后,深感自己以前所写的文章、编著出版的书都是“当时年轻不懂事”(他自己语),因而不写论文,不评职称,只想领着一份薪水养家糊口。日常讲课,只要几页PPT的提纲,完全脱稿讲课,西方哲学各流派的产生背景、代表人物、主要观点、优点不足……信手拈来,令我佩服得不行。 三、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对立 黄仁宇1936年入天津南开大学电机工程系就读,理工科的背景很明显了。 这个背景直接影响了黄仁宇的一个核心观点:技术历史观。剖析明亡的死局,他认为是因为缺乏数学统计等技术,没有精准的数字统计,难以对全国实行有效管理。但是大明朝那时候,全世界都没有这种技术,大清也没有,不一样撑了两百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古代可以说是受限于通信技术不得已而为之,但哪怕是到了通讯发达的1945年及以后,直接指挥到团营一级的“微操大师”常凯申不一样被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一书中也有令我惊叹的见解:一项政策能否付诸实施,实施后或成或败,全看它与所有文官的共同习惯是否相安勿扰,否则理论上的完美,仍不过是空中楼阁。我甚至觉得这是全书最精辟、最深刻的一段话。 与此同时,他还论证了官员“阴”与“阳”两个方面的对立与冲突,加上宰相(首辅)的调和阴阳,很有几分辩证法的味道。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