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蜂花洗发水

刚刚去小卖部，买了一瓶蜂花护发素。头发长了，要适当用点。

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老到开始怀旧。

蜂花洗发水的味道，海鸥洗头膏的味道，友谊擦手油的味道。清甜的西瓜味，太阳晒在树叶上散发的气息。都让我想起小时候。十岁左右的时候，已经30年过去了。

那时我还是长发。每次洗头发，喜欢看威娜宝洗发水在手掌润润的泛着光泽，然后舍不得往头上抹。洗完了头发在肩膀上搭一块毛巾，写作业。头发渐渐干了就带个黄色的塑料发卡。那时我多大？11岁？

然后呢，什么时候剪短的头发？初三的时候，到了高三，一直是扣边的娃娃头，然后呢，实习的时候大概到肩膀了吧，那时我多大，19岁，20岁？2003年夏天，剪了很短的头发，一直到现在，15年了，一直像男孩一样。而今，又开始带发卡了，头发过耳。

我怀念海鸥洗发膏的气味，蜂花护发素的气味。我老了，我怀旧了。

我想念陶然亭公园的大雪山，想念蓖麻地里的虫，想念槐树花的气味，想念在外婆小院里刚切开的西瓜，想念粘知了时熬的胶的气味。想念桑树的气味和蚕的凉凉的触感，想念法源寺的榆树和木鱼敲响时大殿幽凉的香火气味。

我的想念全部和夏天有关。也大抵和气味有关。

我不记得色彩和形状，但是我清晰地记得气味。我对气味如此敏感。对气味的记忆如此长久。

我该是靠气味过我的一生。散漫，而不失真。

我想我死的时候，一定会快快乐乐的忙忙碌碌的。那么多的片段。那么多气味的存储，多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