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我们曾经相识 / 却不再相见的人」
文/夏奈
人生走过28个年头,我已经面对过很多很多次离别,他们中的大多数,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头,从此消失在人海,不再与我有任何关联。
今天在微信上有人跟我说,她的一个同事要离职了,她觉得难过得很,“不在一起工作的话,以后大概就更少机会见面了。”我告诉她,收拾一下心情,因为“离别”从来都没法抵抗,它是我们人生的必修课之一,你越早接受它,就越早能活得更自由。
两年前,我在一家青年公馆实习,里面全是年轻人。公馆位于广州大学城内,地段其实并不好,但是整个公馆里有中餐厅、咖啡馆和酒吧,活脱脱是年轻人乌托邦一般的存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撑起这个公馆的年轻人们实在是神一样的存在,我由衷地敬佩他们的成就。因为有酒吧,公馆内常常会出现一些乐队;乐队的成员里有大学生、用生命玩音乐的音乐人,包括在豆瓣小有名气的独立歌手。看着这些人,我觉得梦想是鲜活的,这是一种年轻的、充满朝气、即将迎接新生命的力量。
而我当时刚刚从大学毕业,那个时候的想法,就是一辈子跟这些永远年轻的年轻人们在一起。
青年公馆后来倒闭了;希望可以当饭吃,但是希望不能当钱使。在我实习期快结束的时候,公馆先是关闭了山房、继而关闭了咖啡馆,剩下的酒吧撑了一年多,最终也因营业额抵不过租金,宣告正式倒闭。
而我们这群人,注定只能各自分别,开始自己的新人生。我当初离开他们时,觉得几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往后的一切。这些人是我“理想主义”的启迪,但是这个理想主义以失败告终,而我们也只能离开“乌托邦”。
如今过去八年,回头再看他们依旧还是会觉得可惜,但我现在已经不再会记起在那里的日子,也不再想念当时的一切。生活仍在继续,其实谁也没有停下过脚步,这是我们成长过程中面对的一次小小离别罢了。
几年前看完妮可基德曼担当制片的《兔子洞》后,片中一段话迟迟萦绕在心中。那是妮可所演的女主角,问她的妈妈“(丧子之痛的)悲伤是否会消失”时,妈妈回答她的话。翻译过来,大致是如此:“他们不会消失,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改变;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他们了,可是某个时刻他们又会突然浮现;继而你的心会一沉,但你不会一直沉溺下去;慢慢的,你会觉得,其实还好;这种无能为力的悲伤,其实也还可以撑过去。”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我想绝大部分人都明白,离别之所以令人如此心痛和难过,是因为我们和离开的那个人曾经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相同和开心和快乐——曾经拥抱得那么紧、也曾经一度离“一辈子在一起”的山盟海誓那么贴近。
尽管我们都明白,却不见得就能平静对待一场离别,我们只是,慢慢改变了,慢慢觉得这场离别自己可以撑过去而已。
这大概就是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对抗离别的方式,把它放在一旁,不再提及,如果在风吹动窗帘的下午,不小心再想起那些人和那些事,也只是感到淡淡悲伤,因为在众多我们无能为力改变的人生已选项里,他们的离开不再具备主角光环,已经变成人生一道普通的选择题,这样的选择题我们后来也答错了很多次。
袁泉有一首歌叫做《读过的诗》。这是她所有歌曲里面我印象最深的一首歌。姚谦的填词确实避免了这首情歌流于俗套,再加上袁泉与生俱来的文艺女青年特质,这首歌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合适。歌词里说,每个与你恋爱过的人都像一首独特的诗:他的个性就像是诗的风格;他的样子就像是诗的行体;他的行为举止就像是诗的遣词造句。
谈过的恋爱像读过的诗那样刻骨铭心:只要一想起一个字,思念就会突然泛滥,全诗的字里行间都会显露出来。恋爱像诗一样,以独特的方式留存在记忆里,简单又隽永。爱情一样,人生也一样,没有狗血情歌和言情剧中那么多巧合和障碍。或许更多的人,像是《读过的诗》中一样,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冒险和刺激,留下来的只是“你皱眉的脸,你沉睡的脸;跟我说再见,你平静的脸。”
但再难过也好,每一次离别,都终将过去。 杜鲁门•卡波特在他的短篇小说《灾星》里写过这么一段话:“如果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的爱人,生活应该为了他停止才对;如果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世界也应该停止才对。但事情却从来都不是这样,世界也从来都不是这样。”
总有一天,在成长的岁月中,我们会明白,“离别”是人生的一堂必修课,逝去的亲人、不再联络的朋友、分开的恋人,这些人组成了我们的过往,也组成了我们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