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关怀记录:深深注视的力量
去年我报名了手牵手临终关怀志愿者,那两天的培训课让我印象深刻。 断断续续记录了两个被触动的片段。
几天前我参加了一场培训,是有关于临终关怀的课程。
当我按照培训老师的要求,和20位朋友提起我要参与临终关怀志工时,有人讶异,有人鼓舞,有人恐惧,也有人直接无视沉默。
的确,说起“临终”,或者说起“死亡”,极少人有直接的经验,绝大多数人可能是从亲人的离世、各种头条新闻里获得一些间接理解。而在我的家乡,大家更愿意用“没了”这个词来隐晦表达一个人的去世的状态;濒死的人大多痛苦,亲人的离开也意味着情感纽带的戛然断裂,因而我们往往对死亡有着讳莫如深的态度。
某种意义上说,谁都无法逃脱死亡的来临,从一出生,便搭上了通往死亡的列车;但是由于对自我存在的执着心,我们不敢正视它,恐惧着,避讳着。
所以在我心里,常常把那些长期在一线服务的志工们为勇士。
生死学大师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总结,当人面临即将面对死亡这样的悲剧事件时,心态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它往往要经历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和接受五个阶段,在不同的时期还会出现两种情绪共生的状态。在临终病房,除了患者,临终关怀的志工们还需要应对各种不同境况的患者家属,处理部分家属的无措、不理解和忽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频繁面对是离死别场景时自我情绪的纾解和控制能力。
【你能代表其他人吗?】
刚走进教室时,我看到了各色面孔,年龄从95后到60后,职业从心理咨询师、医生、瑜伽老师、外企销售到电影制片人。
志工们按照不同的服务区域被分为了不同组,为了让各组的成员能够快速熟悉起来,培训老师让我们组内进行每人30秒自我介绍。
介绍结束后,每组记录者开始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组员。有些组由于人员较多,记录者无法一一陈述;有些记录者记忆力和表达能力俱佳,将组员介绍得生动活泼;有些记录者很认真地,将每个组员的名字叫了出来。
「其他组员有异议 吗?」其中一组的记录者介绍完,培训老师问。
「有!」这组中的一个姑娘举了手
「我们应不应该让其他声音存在?」培训老师问大家。
「应该」大家回答。
「你不可能代表每个人」其中一个志工说。
【深深注视的力量】
培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知识的普及;但是我依旧疑惑并担心着,真正的服务该如何进行?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开始止语。直到中午休息,大家谁都不能讲话,只能听我的要求执行」培训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大家都有点懵,开始按照老师的话做。
「找一个你至今为止都没有讲过一句话的人,结成对」
「看着对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我配对了一位染着栗色短发的母亲,岁月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了痕迹,显得有些沧桑。在度过了陌生人初次照面的尴尬时段后,我开始认真注视她的眼睛;在恍惚间,我彷佛不再是离她那么远,而是看到一个充满悲伤和倔强的灵魂。
「仔细观察他/她的头发、额头、脸庞......」有人开始哭泣。
「请双方其中一位闭上眼睛,另一位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然后慢慢远离他.....越走越远.....」
当我走到房间的墙边时,我看到那位母亲一个人站在人群中,有点孤单。
「.....再走到她身边」
我走近她身旁,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身体一开始似乎有些僵硬,但慢慢地开始变得松弛。
随着主持人的指引,我又回到了她的对面,等待她睁开眼睛。
我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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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到此仓促结束了,后来的我大概服务了2-3个月左右,由于脚踝扭伤而停止;
或许我的情感触角不太敏锐,包括自我在某些方面的抵抗,感受并没有培训时那么深。
但我相信,一切相遇都是最好的安排;若以后有空,再继续记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