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自传》拾遗
个人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很亲切。杨家祖籍安徽池州石棣,也就是现在的石台县,与我是同乡。虽然杨只在二十岁就任崇实女子高中校长时到过一次安徽当时的省会安庆(1952年迁至合肥,安庆市区与我家也仅一江之隔),但是杨家在南京延龄巷的寓所门前书有“池州杨寓”四个字,这也就是告诉别人,这也就是告诉别人咱是来自池州的老杨家啊。
杨家最开始住的地方时花牌楼,随后才搬到一街之隔的延龄巷。花牌楼是明朝时为开国大将常遇春建立的府邸,现在南京的花牌楼已经没了,但是常府街作为地名保留了下来。要说老杨家到底有多大富大贵,从杨府在花牌楼的大小就可见一斑。杨步伟说“我们一家大小三十四口,再加上二十七个用人,所以我们那一百二十八间的房间,分成了一个一个的院子,真是间间都用得着。”
在南京读大学时未遇到这本书,不然必要到杨家以前所在的大行宫,鼓楼那一带好好转一转。即使是现在也能在玄武区找到许多杨家当年的痕迹,比如金陵刻经处、杨公馆。说道这里这就不得不提到杨步伟的祖父,著名学者、佛学大家杨仁山,他也是杨步伟最早接触西方自由思想的源头。

杨仁山的父亲与曾国藩是同年进士,关系很好,杨仁山成年之后也在曾手下任职。杨仁山兴趣广泛,学识渊博,更是对佛学有很深的理解,谭嗣同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同治五年,杨仁山自费创立金陵刻经处,至宣统三年杨仁山逝世,四十余年间,刻印了经典两千余卷,先后流通经书百万余卷,佛像十余万帧。日本侵略军攻占南京时(1937年),金陵刻经处物件和房屋都遭到大量的破坏,直到建国后才开始逐渐进行修复工作。1973年周恩来总理下达保护恢复金陵刻经处的指示。到1981年,金陵刻经处终于恢复了刻印流通业务,并深受国内外佛教界的赞赏。

看完整本书,感触最深的莫不是在那样的时代大背景之下,杨步伟作为一个女性所拥有的那种先进性和抗争性。在所有人都还在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她自己写信给指腹为婚的表弟退婚;在大多数女人已经开始相夫教子的年纪,她(20岁)已经受聘成为了中国第一所女子高中的校长;在大多数人认为女子读书无用的时候,她为自己争取到了去日本学习医学的机会;在父亲去世之后,她承担起了家庭中“大儿子”的责任,凭借所学,在北京开设了第一家妇产科和儿科的专科医院。
或许要不是因为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可能会在中国的近现代医学史上留下更多的痕迹吧。嫁给了赵元任,她才将自己内心深处渴望做一个小女人的心愿展现出来。
赵元任是中国现代语言学先驱,被誉为“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同时也是中国现代音乐学之先驱,“中国科学社”的创始人之一。赵元任和胡适是1910的同届庚款留美学生,这一届入选的70个人(不知为何杨步伟书中说是72个人),胡适排名第55,而赵元任排名第二,同届的还有后来的气象学家竺可桢。赵和胡适私交甚密,这也是后来胡适成为赵元任和杨步伟证婚人的原因。


这本书也从一个亲历者的视角,写到了“戊戌政变”、“辛亥革命”、“二次革命”、“反二十一条”等重大的历史事件和实践中有血有肉的人物,从一个侧面带我们窥见了那个风云变幻时代的别样精彩,十分值得一读。
对于杨步伟个人的命运而言,这本自传只能算是上半部,她与赵元任结婚后的命运如何恐怕只能在《杂记赵家》中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