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西藏
西藏总是被披上神秘的面纱,想去而不得去的理由大概会有很多,毕竟如若我们发自内心想要去完成一件事时,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的。

喜欢写别人的故事,但同时也会惶恐,毕竟写东西的人只能从自己的视角出发,要么观察、要么倾听、要么猜测。“感同身受”永远无法做到,最多也只是“理解”,毕竟每一份独一无二的经历,才造就了每一个鲜活的人。
西藏总是被披上神秘的面纱,想去而不得去的理由大概会有很多,毕竟如若我们发自内心想要去完成一件事时,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的。
四月末我去了一趟西藏,在那里,我遇到了他们。

A
“我是来渡劫的。”
A是南方人,30多岁国企员工,男。是在林芝八一镇遇见A的,那时他已接近川藏线的终点,历时也即将满月,不记得他是积攒了多少年的年假,只记得他是一次请掉了所有的假期。后来,A在到达拉萨没停留几日便直接起航回家了。
在八一镇的青旅遇到A时,我正在寻找一同前往扎西岗村的旅伴,因为淡季缘故,我几乎是逢人必问。在大厅和几个即将分别的朋友在闲聊,忽然看见店里走进来3个背包客,60L大包的样子,还背有帐篷和登山杖。我便走过去搭话:“你们从哪里来?想去扎西岗村吗?一个很美的村庄,世外桃源那种,在鲁朗方向,我想自己坐班车去,在找人搭伴……”他只说:“我们刚到,先回房间放东西休息,待会吃饭时再讨论,要不先留下联系方式?”于是顺理成章地加了A的微信,只是最后却因为他们时间紧迫,又不愿意走返程,反倒邀我同行途搭拉萨,于是我们就擦肩而过了。
再次和A相遇便是在拉萨了,这时与我同行的只有一个女生,她是来自河南的林芝志愿者,游玩一天后便走了。那时,我也差不多临近旅途的终点,而A的两个小伙伴也已离开,于是我们在A离开的前一天又见了一面。我跟他聊工作、聊理想,当然也就聊到了迷茫,慢慢的,他也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A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但感情出现了破裂。他也痛苦、也迷茫、也不知所措,于是他不做详细计划就背上行囊独自出发,与途中结识的伙伴一路前行一同来到了西藏。
在川藏线经过佛国色达时,他剃掉了所有的发,我想那是重新开始的一种表现,或许就跟我在拉萨删掉积攒多年的朋友圈一样:不是要丢掉任何回忆,而是要放下过去的自己。他说:“我是来渡劫的。川藏线这一路也确实经历了很多未曾经历的事情……明天我就要回去重新开始了。”
后来A回家继续工作,朋友圈状态依然是满满的正能量,也确是果断地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曾经有朋友跟我说:“所谓在路上‘寻找自己’都是狗屁,我们都知道,所有要面对的事情回去还是要面对。”是的,我们都知道,最终能找回自己的终究只有自己。

B
“因为萨德。”
B是朝鲜族欧巴,“欧巴”就是代号了,因为他不标准的普通话发音,也因为他真的就在韩国首尔工作。这一趟行程B也算是相当任性,忽南忽北,忽工作忽旅行,兜转了祖国一大圈。
因为到机场才发现航班取消的缘故,我便在拉萨多留了两日。恰巧那天通过一个即将离开的驴友结识到了另一群驴友,很爽快地,他们愿意在我停留拉萨的最后一天里陪我爬趟色拉乌兹山(一座可以看到拉萨市全貌的山,海拔4200米),了我一个念头,于是隔日我们便结伴同行。
B也曾在北京读书工作多年,但据他所说,他一点儿也不中式的语调一直就是这样,在北京厮混了好多年也依然没有一点改变——不急不缓、一字一顿,倒是给人一种很诚恳的感觉。B在北京也曾做过明星御用发型师的助理,后来几经辗转,最终去了首尔,在医疗美容行业工作。即便B的父母都移民了韩国,但他依然保有中国国籍,只是拿了那边绿卡,他说他热爱中国。
因为B的中国顾客居多的缘故,恰巧那时出于萨德事件的风口浪尖,他便果断趁这个机会来了一趟长途旅行。从首尔到北京,从北京到广西,再从广西到山西,之后又辗转四川来到了西藏,出藏后又在西部玩了一圈。与他说话模式所类似的是,即便旅行他也是在慢慢前行,遇到喜欢的城市则会停留更长时间,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收获内心真正的满足吧。
与B交流很是舒服,同他聊天时他会不断鼓励我去追求梦想、直面内心。我想,大概每一个真善的人都会希望另一个同行的人能生活得更好。

C
“机票很便宜。”
C呢,算是另外一种人了,热爱旅游,然后又有点闲钱,虽然他还只是个学生。
是在认识B的那伙人中认识C的,我们一起爬了色拉乌兹山。C是男生,看起来像是初中生,或许是高中生?但其实他是大学生。C说他来拉萨是因为原计划下一程的机票的很贵,而飞往拉萨的机票在当时却出奇的便宜,于是便飞来了拉萨。后来在青旅结识到这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没几日便又随同他们离开了拉萨。在这点上,我倒是和C做过一样的“蠢事”,大概是我们都认同一样的观点——比起风景,更注重旅途中遇到的人。
后来聊天得知,C相当热衷于旅游,几乎去过国内的每一个省份,而其中很多省份他又分别去了很多不同的城市。也难怪在爬色拉乌兹山时,我们这群“老人”累得气喘吁吁,他却愿意帮我们背包拎水。有时候,身体素质确是隐瞒不了一个人的某些经历。
就在六月底,C因为一些要事来了趟北京,我便陪他一同看了摄影展,是由他尊称为“老师”的摄影师举办的。在深入了解一些C的事情后,我不再简单地觉得他是个小孩了,而是开始用敬佩的眼光看待他。
C其实很能干,懂很多。他摄影,参加市级大学生摄影比赛获了奖,在学校时还私下接些婚庆公司的活儿,赚点旅游经费的同时又能保持摄影技术;他写公众号,在运营学校公众号后,粉丝快速从几百涨到了几千;他喝咖啡,就去研究咖啡墙绘文化,还从咖啡文化中感悟人生;他看电影,又在看完电影后从多种渠道挖掘电影背后的故事,然后对比思考……
我跟C吐槽人性的不知足、挖苦自己的公众号太小众,他便跟我讲起凯文凯利的一千铁杆粉丝理论,又一同聊起人性的故事。我想这样一个热衷于探索、热衷于思考的人,无论最终以怎样的形式生活,必然能体味到独属于他的乐趣。

N
“我辞职了。”
那么去西藏的绝大多数人呢?“我辞职了”,这大概是对他们最合适的诠释。
很多人向往西藏,也有很多人来到了西藏。碰见他们时,听到的也是他们一路前行的故事,大抵是风景很优美、经过了很多地方。当然,这是旅行的一种形式,同时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另一份乐趣。
韩寒在《后会无期》中写到:“你连世界都没观过,哪来的世界观?”或许,那些学富五车的人同样有着对人生、对世界的清晰认知,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我们世界观的形成还没达到拼知识的高度。所以,于我们而言,走出去总归是件好事。
读书与旅行,思考与经历,这些都是铸造我们精神世界不可或缺的部分。蔡澜说:“多看天下,多观察别人是怎么过这一生的。回来后,你会对别人更好,你会对自己更好。”那就走出去吧,当然也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就像是那些我喜欢的人,即便他们做了错事我还是会喜欢一样,我们也要学着爱上自己,活得真实,活得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