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最近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虽然大部分并不是与我直接切身相关的,但多少有过相似经历背景,便让我不得不来来回回思考很多问题,孜孜不倦,却不得其解。
生死,恋爱与稳固关系的建立,身而为人究竟经由什么得到健全,与无知无觉的物欲和意识强盛的虚荣心。
其实自己也深觉反复去思考这些是很多余的,但我始终原地踏步从头脑到身体处处不得排解,向前寸步难行,甚至想要向后退也举步维艰。
也许很多只是借口吧。
得知身边人因背负抑郁症的重担而选择掐灭了生命的火光,小心安慰近友以免自己对事件本身立下什么身为局外人的评判。其间痛苦挣扎总是不得而知的,也许他吐露三分,实则只是满载容器中因为外人动摇而倾洒出来的一点点。甚至我不可理解,但我依旧觉得一切苦痛都是应当被尊重的。
大多数时候人们知晓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难如登天,却依旧选择倾诉,选择凿出一个感情的出口,也是因为坚信何种心情都是应当被尊重的。
寻找共鸣反而因此变成了有些愚蠢的行为。
我知道自己是活的相对简单的那类人的。并不背负很多,早早构想将来早早行动,很难被外物的变动或他人的感情所影响,偶尔被生活中的很多琐事压的焦躁不已,但多数时候过的自私而又果断。
有时我看着周身一些人的言论而望见他们三观上的缺口,但自身纰漏是否也多如牛毛我不得而知。
我窥察批判他人三观如同人们乐此不疲的评价他人的容貌。
越来越少自拍。
向来是对自己的容貌不甚满意的,而这恰恰又对我很是重要。无法接受认可一个“真”的自己。但荒木经惟说的很妙,他说大部分的女人比起美的,丑态更多。装腔作势的样子其实也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他欣赏女人在于情欲上的天真与坦诚。混沌无法琢磨,因此他总是在捕捉所有无法称之为体面的瞬间。
捆绑,裸露,游走在边缘的大胆暗示,我感知到这一切是如何令人着迷,很多年前当我从书架上购下那本《情人》我就注定要对这些着迷。
我也无法说明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才领会到情与欲的不可分。甚至因此而暗暗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男人在这方面是更为高等的生物。如何用身体诉说爱而不是嘴,如何坦诚沟通而不是仅仅期待不着边际的互相理解。
可能再去经历很多关系人能学会,也可能一生笨拙无措徒劳无功。
但归根结底并不追求什么结果,毕竟「人之所以伟大,乃在于他是桥梁而不是目的;人之所以可爱,乃在于他是过渡和没落(Untergang)。」
Untergang可能真的是一个很妙的词,虽然称不上美。
钱春绮先生在译注中细心解释很多,而后看了《帝国的毁灭》(Der Untergang),才后知后觉的领会到其中精妙。
我是一个不大相信所谓的「历史/纪实」的人。不仅是因为他们往往只由未被历史淘汰的人所书写,更重要的是只要书写者是人,就脱不开主观臆断与一己私欲。也许记录本身是真实的,但呈递眼前的,大约也只有那些“想要被知晓”的片段。
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去了解,只当千面之一也是有益无害的。
其实看过之后我反倒是回想起了不久之前看过《浪潮》之后给予我的震撼。
知晓历史的全貌总是很困难的,但不想因此变得片面而狭隘。
人是如何获得强盛的生命力的呢?最终希特勒无法保全任何东西而选择固守柏林饮弹自尽的时候我不禁在想。人类世世代代追求不老不死,但忽略延续精神胜过保全肉体,又如何获得普世的超脱呢。
大多时候人平庸无奇到无法接受的地步,唯有强盛的物欲始终提醒你活着,因此贪婪索取循环往复。并非所有善行都是向善而生的,我不羞于承认自己的自私但有时无法察觉内里的更多阴暗面而觉得羞愧万分。
我宁愿相信物欲是使人向前的本源。
时常遇到很多困境,而我不善排解,因此暴食,或者是走很多很多的路,有时心情平复一些会读很多很杂的书。
前些日子的清明假期深觉偏安一隅无法使我获得安稳,于是精心打扮频繁外出。对北京无过多好感,但唯独喜欢他气派宽敞的道路,骑车或者徒步行走都是使人舒适的消遣。在寺庙被无法辨识身份的信女指责头发披散略觉不快,而后在神道来来回回行走数次却无法平复心情。
很长时间缺乏被人注目的体验,我将其视作一种关爱而欣然接受,而后察觉自己的人际关系已干涸许久。得不到与人交际接触的途径,这些才真正使我失去内心的安稳。
我关注内心感受胜过关注事实本身,更多时候难以倾注真情实感会使我变得愈发焦躁。渴望干燥的关系只是针对与无过多好感的人来说的,但无法迈出第一步,自我消化后便无果而终。
很难说清人的感情是否有正误之分,但更难说的是感情他是否真的受到道德标准的约束,会因为被高下立判而抑止,或是因有唯一正解而趋之若鹜。几乎每一个人都受束于不同的外物与处世准则 ,那所谓的多数表决原则所建立起的道德是否又是真正的公平呢?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过激背德的人呀:)
人总是在展现自己的强烈欲望与羞耻心之间来回挣扎,因此写下这些东西的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病入膏肓的暴露癖。
我也认可所有的创作者都是暴露狂的说辞。
渴望被注目了解,有时吸引同类有时被唾弃辱骂。这些都是应得的结果。
那究竟想要获得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