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日记
写好结尾,却不知怎样开始。永日皆是春昼,昨天旅迹看似光明。然而我看到的、我但要问。
风雨如晦时,此身最为这暗下的呼吸所病。故我自勺海往北,至西角门便不再向前。那壁庄严高华的海棠还在好开、湖水空旷偶闻安巢之音,我懂得洁白的月墙必将拍拂于燕泥、梨花打门,……她们慈穆而感伤,温存得如这古老校园的泪痣。而似乎永恒的存在下,现实则更显得压抑,故去的人事也更容易被通感。
眼曲沈寒鬓丝髴。齐畦春丛摇颤在晚风,我空立着(我唯一能做的事),直到衣摆也被吹拂起来,直到隔楼春阴、遥起茫罔的清暮,正是西山落照十分光景。远道响起车铃子,近处点上了灯。
多少年了,坐地而起的肃宇,你见佟园照壁、连根密郁的丁香树冠。路人心中伊可是从来就如此高严?那么,无望的。收卷了吐露心事最后的依依之盼吧,唯抱一棵桑风斜醉的姿态。四下兰台高举,角声悲咽。
春天但来,似乎应该认真接触些新的事物:拾起一怀弦乐、练字、或辨认植物。但往往是从地下阶梯升临与人海对面的这个时刻,又从来不免于茫然。
独立寒宵。一个泛指的今夕中,我与暗涌的春晚和风贴面,渐感西风碧树无法摆脱。我觉得心里总有一块暗区!“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坏了,只要不去搭理它就可以好好的,但是我却知道它坏了。”然而这痛苦与不信的隐秘,只有对一人良久,彼此才能洇沥半分。……
销魂!
沉沦文字、耽搁奈何,不管这即手的惯性只则空幻、不是真实?在惨淡的光阴里,我们耕书做饭,同时预设读者。
七点逾过,买来红柿、热牛奶,和两块富士天水。在低首晚归的眷恋的灯光下,想到人世并无可眷恋,又想到我们遥远的曾经的岁月,以及所笃信虔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