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
猫沿着胡同外墙的边缘,带着节奏前进。在平安里和金融街高楼林立的摩天大楼之间,保留了一片灰墙黑瓦的胡同。这一片“谷地”看起来如此自然,以至于如果没有了胡同的拆迁,它就失去了它的独特。我想,如果全都完好无损,那就像来到了京都。
京都也不错,我想。
在胡同旁的行车道边停着一辆路虎,坐在驾驶位的大叔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烟盒。从豪华车才有的宽口径喇叭中放着歌唱岁月的民谣。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情歌,是一种震撼人心却又不粗糙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历经沧桑后依然好好剃干净胡子的中年男子,依然充满理想主义地讨论着过去和现在。
然而我继续往前走,竟然从广场舞的区域里传来萨克斯的音乐。让我有一丝恍惚,好像看到了阿妈穿着旗袍,不好意思地假装发脾气,但内心依然有一点找回青春的窃喜。但这里不是武康路。全中国只有一条武康路。我开始缅怀起我曾经最接近武康路的那一次旅行。机遇像是小时候电视里念着中奖名单的主持人,而我是握着彩票,却尚未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号。
那一个号码。
我耿耿于怀于那些在我看来愚蠢至极的言论。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个体的渺小,需要附和着某种声音,来让自己听见。那一刻我觉得我们都好伟大啊。无论是站在舞台上洋洋自得的发声者,还是粉丝们。
就好像一段关系中,你在一次短暂的歇斯底里之后,面露喜色地告诉我,嘿,你知道吗,我需要一个契机去思考以获得深刻,就在刚刚,我意识到我比以前更爱你了。于是我欣然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并且和你一同沉浸在这喜悦之中。在这一刻,我们都获得了某种奖赏,你变得深刻是多么的美妙!而我,同样沉浸在这圣母一般的理解之中。
这种不经意究竟要伴随我们人生多久呢?我想象着时间是最公平的规则,你我慢慢老去,新的一代又骑着电动车,男孩载着女孩扬尘而去,卷起了青春的尘埃。我们在渺小中离开了自己的18岁,28岁,38岁。
于是我谢谢你第一个不留情面地指出我难听的歌声。那之后我尝试着用教学视频里的发声练习去唱这一首歌,然后听到自己难听的声音被播放。
但我依然要谢谢你,让我意识到我的普通与平凡。像10岁的时候站在街道的一头,觉得街的另一头就是世界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