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神歌(作者 刘东文)
一日晚上,父亲突然向我传话:你要好好写写武邵坳的人文故事。不然,她的历史会被后人忘记。父亲的话哪能不从?于是,我满口答应。醒来后,知道是个梦。
我想应该好好写写我的家乡了,一是对父亲的承诺;二是我们武邵坳的人文历史太离奇、太感人了。我不讲恐怕没人去说。
于是,我拿起笔来就这样写道……
一、 女娲造山
我的家乡武邵坳,院落不大。但是,很有人文气息。有人说是这里的大山养育了一方人。一座是大寨垴,一座是小寨垴。两山对峙,各有姿色;两山毗邻,郁香葱茏。是上苍的眷顾,给予了武邵坳人们一份厚重的礼物。
站在小寨垴看,武邵坳村子前面有条平缓而过的公路,越过公路是座清波漾漾的水库,水库如一面明镜把武邵坳装点得仪态万方,格外垂青。
站在大寨垴看,公路似一条金色的玉带把武邵坳院落紧紧的系住,如一位母亲把孩子抱在怀中。村前有优美的粲然四季的小圆山包,把清澈的水库环抱,使这里风生水起、人才辈出。
各位看官,如有一日您有时间,走进武邵坳来看看,您就会有一番别样的感觉,您就会被这里的山光水色迷住。站在大寨垴的对面山峰浏览,这里的村落有半边街著称。整个山体矜持秀丽,美如少妇。若君仔细瞧去,玄武端庄,朱雀清纯,两侧龙虎脉脉含情,是幅得天独厚的天然画卷。把我们先人追求天人合一的思想理念展现在人间。无怪乎,我们的先祖称此地美女晒羞也。彰显了风水对人类的贡献,孕毓了一代代能人异士从这里走出。
这就是我的家乡:武邵坳。尔今,她的美名更吸引世人的眼球。
说到这里,我不能隐瞒各位看官了。在远古时代,我的家乡原名不叫什么“武邵坳”的,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山峰。她之所以如此俊秀,是因为数千年前这里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悲壮离奇的天神之战,从而使这里的山体发生了神奇的变化,而这段悲壮离奇的历史只有这里的大山知道。
她告诉人们,我的家乡原名叫:“五指坳”。
五指坳,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山体呈现五个手指似的山峰。然而,这座神奇的山峰早已不复存在。
至于“五指坳”地名的来由,以及她的悲壮离奇的故事就鲜为人知了。
各位看官,您要是很想知道这些,就找我给您作向导吧,我会把您带往那遥远的惊天动地的年代。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海洋。没有花草,没有树木,也没有苍生。
一天,女娲经过此地,看到这里一片凄凉。心儿怨道:共工氏、祝融氏啊,你们的不周山大战给人类的灾难太大了。若是这儿有山,有水,有苍生,这里便是美丽人间!
女娲动恻隐之心了。
于是,女娲从兜里拿出在昆仑山炼过九九八十一天的五色宝石,放在手心化成粉末。然后,用嘴轻轻的一吹,五色粉末漂入空中。
霎时间,整个天空五彩缤纷,霞光万道,照得水面通明透亮。顿时,粼光闪闪的水面浮现出大大小小的无数山峰。
女娲高兴了,弯下身子用手比划着。瞬刻,整个海洋隐没在群峰之中,无数山峰一下子呈现四十八条山冲,弯弯曲曲的将水引入大河江海。
女娲高兴了,心想:这里要是还有一些奇峰异岭不是更好。人类可以在这儿造化自己,变革生态,走向美好。于是,女娲伸手一抓,拎起一群山峰顺手一摆,一座耸入云霄的五指山峰空降人间。
女娲要走了,不能在此停留很久,还要去很多很远的地方拯救人类。临走时,她用玉指在五指山上轻轻的写着“五指坳经界”五个大字,作为两边地形的分界线。然后,脚踏彩云、腾空而去。
“五指坳经界”五个大字就这样留在人间。
后来人们根据五指山按照人的五指分别取为:中指山、食指山、母指山、无名指山及晚指山。
每当夜幕降临,“ 五指坳经界 ”五个大字熠熠生辉,永照天地。
许多年过去了,这里不再是先前那样的荒凉。
花草郁香,古木参天;鱼水情歌,百鸟争鸣。到处充满着欢乐和幸福。
人们在这里,安身立命,怡然自得;男耕女织,和谐包容。并给此地取名为“五指坳”。
现在,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浓重的方言称呼我的家乡“五指坳”。以此纪念人类的创世女神、华夏民族的人文始祖——女娲的救世之恩。
二、 来了草寇
女娲驾云走后,她把五指坳留给了这方土地的人们。五指坳如同其他地名一样经历了数千年的大自然的风雨洗涤,越来越美丽富饶。往日的寂寞已被苍生替代。人类逐渐向这里迁徙,走向文明。
五指坳的五指山峰耸入云霄。远远看去,奇峰罗列,绿树成荫;风光旖旎,景色宜人。展现岀了一幅大自然的美色与人文景观。
诚然,五指坳不是一马平川,一路阳光,顺风顺雨走着过来,犹如一位历史老人饱经沧桑走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时间又到了某年的仲春,不知是撞上了何个姓氏的朝代,五指坳山峰的至高处突然插上了一面黄旗,黄旗上书着“梁王”两个大字,迎风招展。白日里还有些士兵在山顶喊喊杀杀,闹个不停。
从此,五指坳院落陷入灾难时期。
一天,几个士兵下得山来,佩着刀剑大摇大摆的走进院落,宣示为保护五指坳等村落的安全,村民每月按人头须缴纳军费,违令者斩。保长听了大着胆子躬着身躯小心询问,头头说是当代皇帝陈友谅的先锋军在此扎营。
头头虎头虎脑,说话大气,身着铠甲,腰佩吸血无情剑,模样很凶,谁见着均不敢多问。
保长听了头头的话,接连的是低头、哈腰,生怕丢了自家小命。并劝说院落村民,带头交了军响。几个士兵才扬长而去。
院子里有个叫肉娃子的小伙子,觉得这帮人很是可疑,就偷偷的跟踪他们,才知道这是一股草寇,那虎头虎脑的头头就是梁王。
肉娃子二十出头,是个热血青年,长得胖乎。小时候大热天很少穿衣服。院子里的好事者就给他取了个有趣的外号叫“肉娃子”。
肉娃子接连几天侦探,发现梁王有法力,武术高强,每天腰佩吸血无情剑督促喽啰制作木马。
一天清晨,肉娃子仍旧躲在大树上偷看。只见梁王站在木马旁边,双手合十,念着咒语。然后,坐上木马,右手神鞭一挥,木马慢慢的升腾向着武冈州方向飞去。
肉娃子看傻了,谁知没有一袋烟久工夫,梁王剁着大块的猪肉回程了。
肉娃子回到院里,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告诉村民。又找到保长想方设法组织人马,采取对策应付梁王。在此暂且不表。
话说梁王实属汉王陈友谅的部下。梁王背信弃义、心狠手辣,见汉王不日灭亡,就带领一支队伍来至五指坳,发现这里风水特别,怪石嶙峋,重峦叠嶂。山间有一大坪,是招兵买马,训练部下的天然场所,是日后揭竿立旗之地。
梁王一身武功,能飞檐走壁,有法术,会制木马兵器。梁王所到之处民不聊生。诚然,五指坳众生灵也逃不脱梁王魔掌。
又一日,梁王据可靠密告,率领众娄罗突然闯进五指坳院落,抢劫鸡鸭和有用物资,并将村民猪牛羊赶往山寨。如有反抗全家诛灭,并将妹子花掳去做压寨夫人。
妹子花是五指坳院落最美姑娘,十五六岁,是肉娃子没过门的媳妇,心灵手巧,啥事会做。梁王闻说早就垂涎三尺。
妹子花被梁王抢走后,心里边盼着娃子哥速来救她。可是,肉娃子近些天在外面凑钱购买刀器去了,准备回家组织村里小伙与梁王决斗。
肉娃子回到村子后,知道妹子花被梁王掳走,心如火焚,连夜赶往五指坳山峰。
梁王见了肉娃子,笑嬉嬉的说:“肉娃子来迟啦,我将妹子花的四肢都斫了,放在水缸里。”
梁王会使分身术,将人四肢砍下放在有水的缸里,然后,念着咒语又能恢复原形。
肉娃子见了,拿着长剑向梁王杀去。肉娃子哪是梁王对手,没几下被梁王击败在地。
第二天正午时刻,梁王将肉娃子五花大绑,悬挂在梁王大旗下面的一棵古树上(就是现在小寨垴向东正面处的山崖上)。并叫喽啰将水缸里的妹子花抬来,梁王念着咒语,口含一口清水向妹子花喷去,只见妹子花四肢恢复原样。然后将她抱了出来,放在肉娃子的正下方站着。
妹子花看到自己的亲人悬挂在古树上,痛心绝气,自知难逃魔掌。大声喊道:“娃子哥,小妹陪你来了。”说完,猛地向前面的乱石撞去。这一撞脑壳崩裂,鲜血直向肉娃子喷去。
肉娃子盯着妹子花撞在乱石上,又见了自己满身鲜血,放声大哭:“我的妹子、我的妹子,你不要,不要啊……”哭声凄厉,震动山谷。
肉娃子就这样被梁王悬挂在山崖的古树上,慢慢的等着受死。他的尸水滴在岩石上,岩石就迸发出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青烟卷入云霄,紧接着乱石横飞,整个天地一片昏暗。
肉娃子的尸水滴完了,爆炸声也停了,青烟也没了。人们发现肉娃子尸水滴流的地方竟出现一口大坑,如人张开的嘴唇(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小寨垴顶峰向东的那个白色石窝处)。这口大坑后来慢慢的往里陷了进去,一年四季风雨不袭,草木不生,似乎是在向人间诉说:肉娃子还活着……
三、 返乡途中
肉娃子死后,天下兵荒马乱,百姓颠沛流离,五指坳更是在恐惧、惶怛之中。人们期盼在外习道的神含镇邪大师刘赢泽早日归来。
刘赢泽,字:匡正,号:飞檐,法名:刘法教。一身正气,法力惊人,能腾云驾雾。
“有恶必铲,见妖必除。”是刘赢泽习道之目的。
刘赢泽刚成人时就往四川鹤鸣山拜师学道,修炼混沌术,从未归过家,至今有十余载。
一天,时间已入初冬。
赢泽正在寺院坐禅,怎的总是坐不下。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赢泽也时常牵挂家乡。每当坐禅不安时,他首要想的是父老乡亲。此时,他又用遁甲掐指一算。这一算,不打紧的,却发着家乡恶魔横道,小人得志,冤魂叫屈,人心惶恐。
赢泽心儿沸腾了,觉得自己理应回家。刚满十二岁那年,在亲人的资助下,他来到这里。他还清楚记得乡亲们送他至樟树岔路口说:业峻鸿绩,早些回家!现在家乡遭如此大难,若是逃避岂不罪过。
赢泽疾步来至方丈跟前,将刚才奇门卦象之事详细说来,他真想知道家乡的实情,又把自己多年埋在心里没回家的思念恋情反复道给方丈听明。
方丈见今日赢泽心儿已动,归家似箭,怎么说难以留住。只好勉励他谨记道家真言,善解人意,发扬光大,永葆道家之风范。
此时已是晌午时刻,赢泽稍许收拾行里。尽管赢泽就要回家,但对寺院恋情很深。他将寺院细细的看了一番,抱着那根来时哭过的红柱久久难舍。赢泽从没掉过眼泪,此刻眼睛湿润了。
他来到方丈寝里,见方丈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他知道方丈在想心思,于是,就跪在方丈身后。
方丈站了起来,仔细将他打量了片刻,啥话也没说,赠予他几本道学经典,挥手要他上路。
赢泽知道方丈对他亲如父子,是方丈把他拉扯成人。赢泽还记得刚来时水土不服,面黄肌瘦,三天两头泻肚子,是方丈深夜给他上山寻药,才使得身体慢慢健康起来。方丈还教他不畏势利,伸张正义,敢于正视自己,做一个铲恶除妖的道家之士。
赢泽拜谢方丈,又来至住持房间告别。众兄弟获悉赢泽就要回家,个个出来欢送。十几年的感情,赢泽望着大伙再三致意,准备启程。
一路上,赢泽想起自己已是而立之年,出门十余载从没回过故里。家乡现在如何呢?还是原来模样?赢泽记得出家时,自己有一座篱笆编织的茅舍,三个土砖围合的柴灶,一条破长凳子放在灶边。
赢泽一路思着,不觉就到了天州的一个村庄。这时,天色将晚,准备投宿。他来到一座简易的篱笆茅房前,见一位老头在门口编织筛子。
“阿弥陀佛,施主,是否借宿出家人一晚。”赢泽抬手施礼,很恭敬的打问。
老头抬起头来见是一位年轻道人,说:“我这房子不行啊。”
“可以。” 赢泽道。
“我家没床睡。”老头回答。
“我不上床,就在你家灶边坐坐就行。”
老头见赢泽是出家人,便点头答应了。
老头憨厚、勤劳,会做篾活。家里三个男孩,大的三十几岁,还没娶着媳妇。妻子早年去世,生活非常艰难。
至晚上八点许,赢泽准备洗澡,将一天的汗味冲掉。老头家里没有洗澡盆子,赢泽只好拿上老头编织的灰筛子做澡盆。
老头亲眼看着赢泽去洗澡,并端着灰筛将水倒掉,觉得非常奇怪。
老头心儿想着:要将此事告诉员外,说不定员外的女儿有救了。于是,老头偷偷的来至员外家,说今晚来了一位年轻道人,很有法力。
老头说的员外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朝廷命官,告老还乡,七旬多了,有几房姨太太。现在,员外的三姨太太生的女儿,年方十七,得了一种怪病,一见黑夜大喊大哭,急坏了员外,请了很多郎中及当地有名的法师压邪都没作用。员外没法,往外贴了告示:谁能治好女儿怪病,就将女儿许配与谁。
员外听了老头的话,令管家跟之而来。管家见着赢泽说明了来意,就督促赢泽前去治病。赢泽随管家来到员外家。
这是一座很大的四合红楼庭院。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小姐、丫鬟出出进进,好不热闹。赢泽一踏进红楼,只听到后院里女子拍着墙壁大喊大叫,声音悲催凄厉。
赢泽见了员外,问清病因后,便将拂尘插在正厅的大门口上,并与员外当面写了契约:“此女病好,不得违契,嫁给老头长子做媳妇。”
员外开始很不乐意,但不得不答应。
到了斯晚子时初刻,赢泽开始弄法事。他叫管家砍来竹子织了个大篾圈。并在上面贴了符纸,周围插上四十九根檀香。香坛设在大厅里,庄严隆重。然后,由员外牵头,吩咐家人、大小丫鬟全要穿过篾圈,不得逃避,气氛严肃。全部家人均能听从,唯员外大妹子抗拒,赢泽无奈只好念起镇妖咒语。这时,员外大妹子全身颤抖,不得不穿越,刚一接触篾圈,立马露出狐狸原形,赢泽马上用神含镇邪衣钵收之。就在此时,后院里停住了哭喊声。
从此,员外的女儿身体恢复正常。
四、热血决战
赢泽当晚住在员外家,一大早起了床。他担心员外食言,又来到管家房前,把违背契约及自己的心态亮明。然后,又来至老头家里,老头见了赢泽,突然跪了下来,口里连连说道:
“恩人,恩人啦,不知是哪辈子修的福。我们穷人有这么一位大贵人。”
赢泽连忙将老头扶起,说道:
“谢谢,不要这么讲,我也是穷人,只是你的孩子要争气。你们一定会富起来。”
说完,赢泽将老头儿子娶亲之事作了交待,并谢绝老头挽留,背上行里上路了。
这是赢泽人生头一回成人之美,心里想起乐滋滋的。但一想到此次回家,家乡会是啥样呢?心里有些沉重起来。赢泽只好加快步子早日踏上故土。
不几日,赢泽终于回到了家乡。
村落基本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三四个童子在院里的空坪玩泥巴球子射洞的游戏,双方互不相识,赢泽瞧了会也就走了。
“赢子娃,回来啦。”突然,院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赢泽四处张望,这时,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从院子的里弄慢慢走了出来。赢泽迎了上去,只见老婆婆一脸凄悲,双眼含着泪水。
老婆婆是村子里的长者,虽然是妇道人家,很有骨气,有见识。她见很多难民背井离乡从门前路过,就主动劝说本院人要爱自己的家乡,不要随波逐流离开自己土生土养的地方。
老婆婆告诉赢泽,自从山上来了草寇,院子一日不得安宁。天下兵荒马乱,人们流离失所。现在,院里很是凄凉,有几户人家携儿带女走了。老婆婆又将肉娃子、妹子花之死详细说来。
赢泽听老婆婆如此说来,梁王不死,赢泽枉做人也!赢泽思道,把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
“赢泽回来了!”
赢泽回来的消息在院子里传开了。院子里一下子活跃起来。一些在山上躲难避灾的少妇、姑娘们也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赢泽找到自己的茅舍早已倒塌,只有几根屋柱还立在哪里,已是杂草丛生。有几只小鸟还在草丛里跳来跳去,时儿发出尖锐的声音。
院子里还有些年轻人,他们相互认识后,都推崇赢泽为首领,议定准备决战梁王。
话说梁王探子打听赢泽回来,梁王很是不安。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此次赢泽回乡梁王自然明白。梁王为了决战赢泽,命令部下日夜赶制木马兵器(现在的木马屋场就是由此命名),精制火药球丸。
原来梁王的木马术是他祖上的发明,木马内前置火药,后置火球丸子。然后,念着火星咒语,火球立刻燃烧。这样,木马腾飞,直向前方,用于战争,如万马奔腾,所向无敌,就是神仙难逃一劫。
赢泽这几日也在精谋策划。思忖此次与梁王决战,背城借一,稍有疏忽,血流成河。赢泽为了村民安全,一方面策划村民秘密转移;另方面要年轻人将每家灶火燃起炊烟,以此迷惑梁王眼力。梁王以为村民在家,赢泽不会枉动攻山。
赢泽深知梁王法力高强,善用木马兵器。不是一般对手,须选择天地人三合吉日方可迎战。
赢泽打开方丈赠送他的《拂尘运功秘籍》,摊上遁甲图本反复演绎。发现梁王一个规律:每次梁王赴武冈州砍肉均是选择晴天,说明木马怕雨。
赢泽揭开了梁王木马怕雨秘密,告诉年轻小伙近日将老人、妇女、孩童秘密转移至远方山区。
一日,太阳很早爬上了东方地平线,给五指坳一片辉煌。各种鸟儿迎着晨风在空中翱翔。
赢泽知道今日辰时三刻必有暴风骤雨。为不误时机,赢泽准时抵达五指坳山峰顶点。
赢泽到达山顶后,便将梁王黄旗揭下抛向悬崖。口里喊道:“梁贼必死,梁贼必死!”
梁王听到喊声,发着赢泽已上了五指山的顶峰。梁王立马指挥喽啰站好木马八卦阵,口念火星咒语,大挥木马神鞭。只见兑宫木马腾飞,似无数黄蜂直奔赢泽而去。
赢泽见了咬破中指,将鲜血挥洒空中,一个腾云驾雾向食指山飞去。顿时,乌云密布,雷鸣电闪,下起倾盆大雨。梁王地面木马全部失常。
赢泽见机已到,挥动拂尘,口念咒语,梁王折兵损将过半。赢泽用的拂尘为白龙驹尾巴毛所制,绘有八卦太极,方丈所赐,所指之处,战无不胜。
梁王见状一个鲤鱼腾身,挥着大剑直扑食指山,赢泽马上将拂尘弧形扫去,绕开梁王一剑,只见食指山被梁王吸血无情剑从山脚削去。这一剑无法形容,只见梁王用剑将食指山抛向东边的芙蓉山上。这一战使原来低矮的芙蓉山突然变成高大的山峰。
赢泽见梁王功力旺盛,马上往无名指山飞去。梁王又是一剑,这一剑杀得天地昏昏。梁王拔出剑时,无名指山峰跟着飞来,落在中指山东南方位的山峰上,就是现在的阳帝山。
此时,大雨已停,整个五指山乱石横飞,地动山摇。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延续。
梁王越杀越猛,见赢泽又向母指山奔去,于是拼命杀将过来,谁知赢泽空中停留片刻,用拂尘将母指山的顶峰轻轻拖来,这一拖恰好与梁王正面撞着,梁王气急败坏,连忙避让。此山就落在中指山的前方,就是现在人们说的峦峦山。
赢泽见梁王原气大败,口里不断念着咒语,将拂尘向梁王用力扫去,梁王吸血无情剑掉地。
这时,梁王想往晚指山的方向逃命。赢泽见了,运用拂尘的缠、拖、抖、扫之功力,口里不停的念着咒语。只见梁王在空中乱转。
赢泽停止口里咒语,最后用拂尘往晚指山的前方一拖,将山与梁王一起拖来压在中指山的右边前方,就是现在人们说的“陡白山”。
古人认为梁王战败在此,就称此山为“斗败山”。
梁王罪极,被压在斗败山之后,一夜之间其山的形状如陵墓一般朝着中指山,意为梁王死后永远向肉娃子、妹子花谢罪。
赢泽战败梁王后,五指坳换了人间。原来五指山顿时消失了三座,只剩下中指山与母指山。
梁王的喽啰见主子没了,树倒猢狲散,各自散去。消息传开,五指坳人山人海,一片欢腾;家家户户,爆竹喧天,张灯结彩。
方圆百十里,成群结队、敲锣打鼓、举着彩旗,书写大红标语来祝贺,称刘赢泽为民族英雄。
官府衙门送上金匾:《功德永存》,并被载于地方史志,昭示人们世代传承。
五、两个幽灵
梁王被压在斗败山后,秘密转移的村民很快回到家中。一场激烈的天神之战,百姓房屋及村民没有丝毫损伤,人们甚感欣慰。
刘赢泽的篱笆房在院子中央,早已倒塌,只剩下几根木柱还站在那儿,整个场地已成一片废墟。赢泽只好暂时居住在肉娃子的家里。
肉娃子的家在村子东头,两扇三间木架子房屋,不高,全用毛竹和高粱杆围着。屋前还有一口小山塘。肉娃子死后,家里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父亲和一个没满花季的妹妹,日子过得清苦。
一日,保长带着一伙人来到刘赢泽的房子基地热热闹闹的干了起来,说是为刘赢泽重新修筑新房。赢泽知道了很是诧异。
保长说这是上头的旨意,民族英雄,生活有啥困难应予以照顾。现在,英雄房子都没了,府里很是重视,谁敢怠慢,若是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赢泽听了保长的话只字不提,也不去理会,也不去房子周边看看,全凭保长大人摆弄。
保长六十有二,是个城狐社鼠之辈。虽然读了些书,却识得几谷箩大字。凭借先父朋友的权势,才登上保长这个座位。看人做事,乃保长之长处。诚然,保长对赢泽就刮目相看了。
按照常理赢泽剿灭梁王,乡里人的习俗家家偕要尽情宴请赢泽。可是,大家对他却有些冷若冰霜,除了几家客气外,有的甚至避也不见,就连肉娃子的父亲与妹妹也很淡漠。
“乡亲们心里一定有苦衷!”
赢泽不是刻意要乡亲宴请,只是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十几年没回家了,赢泽对院里之事不尽知道,几日来,一直在心里寻思这个疑问。
一日晚上,赢泽吃过夜饭,也想把心情放松放松一下,准备坐禅。不知怎的,总是坐禅不下。
赢泽知道这次决战,有许多幽灵不散,肉娃子和妹子花的灵魂还在游荡,理应做次大的道场,使他们早升天堂,脱离幽冥之苦。
赢泽拿出方丈赠送他的遁甲图本,是想细细推测院子里的阴魂冤情。于是,掐着指头,眯着眼睛,卦象一下显示出来:
八神玄武,临生门,九星天芮,落离宫。己加壬,地网高张,狡童佚女,奸情伤杀。
赢泽判断:此卦有阴魂叫冤,系男子所为。
“此男是谁?”赢泽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赢泽实在太累了,决战梁王后还没睡个好觉,想着想着卦象就入睡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满头血污的少女张着一双手破门而入,来到赢泽身边跪下,口里喊道:“英雄,要替小女做主,小女妹子花是被小泥鳅害的。”
赢泽听得分明,当女子道出小泥鳅之名吓了一身冷汗。突然醒了过来,才知道是在作梦。
赢泽吃惊了,刚才作的梦与卦象很是巧合,男子是小泥鳅,女子是妹子花。难道妹子花、肉娃子的死与小泥鳅有瓜葛?
赢泽心里思道:刚才梦中所见如果是真,小泥鳅不是在等死吗。
小泥鳅是赢泽姑妈的儿子,血表兄弟,年方二十有三。好逸恶劳,喜女色。诚然,赢泽对表弟的人品是一点不知。赢泽的姑妈就嫁在离五指坳院落不远的北面山脚下。
赢泽思绪紊乱,乡亲们对他冷落,是不是他的血表兄弟闯的横祸。他坐疲惫了,索性就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又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当儿,只见肉娃子绑了一个男子过来,大声怒吼:“此人不杀,你就是鸟英雄。”
赢泽先是一惊,抬头一看此人正是小泥鳅。赢泽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知道又是在梦中。
这个晚上很是怪的,赢泽接连作梦,梦中出现了两个冤魂。难道卦象中的“狡童”就是小泥鳅!赢泽睡不着了,索性坐在床沿等待天光。
过了个把时辰,东方慢慢的现出鱼肚白。赶早的鸟儿已在各家的篱笆墙头上或有草儿的走廊里叽叽喳喳的寻着虫儿食物。
赢泽准备出去走走,吸吸早晨带来的新鲜空气。刚一开门,肉娃子的妹妹与父亲早在门口等侯。父女俩见了赢泽马上跪在地上。
肉娃子的父亲哭喊着:“赢泽侄子,我家娃子被人害得好惨!要给我报仇啊。”
老人的哭喊声夹着伤悲,一下晕死在地上。
就在此时,妹子花的父母从村子的岩门口带着凄厉的哭声赶来了;村子里的人们带着凄楚的面孔从四周赶来了。
“抓出告密者,诛杀告密者。”
“告密者不死,天地难容!”
村民呐喊着。
赢泽一面听着村民的怒吼,一面思忖:是小泥鳅告的密?小泥鳅为啥要告密?
赢泽的心很乱,村民的举止他是很明白的。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你们的事,就是我赢泽的事,真有告密者,串通山匪者,我赢泽一定让他的人头祭祀亡灵。”
这时,赢泽站了出来,发着誓愿。
老婆婆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来了。院子里有很多事情要她到位才有着落。她站在赢泽的身边,竭尽力气说:“大家冷静,梁王被剿灭了,院子里还存在隐患,我想赢泽娃子会给大伙一个满意的答案。大家不要激动,回去吧。”
赢泽听着老婆婆的话,话里有话。他望着乡亲们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赢泽三岁丧父,九岁亡母,全是姑妈将他拉扯成人。小泥鳅小他几岁。小时候,小泥鳅与他形影不离,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和亲人。
“小泥鳅为啥要置肉娃子、妹子花于死地呢?这里面隐情如何!”
赢泽的脑袋越想越复杂。
赢泽在外修道十几年没去姑妈家了,姑妈现在安好!他决定要去看看姑妈了。
六、大义灭亲
赢泽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卸下穿在身上的道装,背上个黑色包袱准备去姑妈家。
从五指坳到姑妈家,抄近路里程不算远。只是山路狭窄崎岖,要翻过一座高山,经常野兽出没,妇女、小孩不敢单行。由于多年在外,赢泽对这里的山路有些生疏,可又不好询问,只好沿着记忆里的那条小路走去。
突然,一只野兔从赢泽的脚前跨过,几只山鸡飞向空中。赢泽站住了,侧耳倾听,忽闻“啸”的一声,几支乱箭向赢泽射来,赢泽往上一跃,抓住一棵树枝顺着箭头射来的方向飞去,只见几个山贼手拿着大刀向他杀来。赢泽拂尘一挥,两个山贼立马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一个黑衣山贼见了想逃走,赢泽将拂尘轻轻拖来,山贼乖乖的低着脑壳跪在赢泽跟前。
赢泽将拂尘在山贼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吓得山贼连连求饶,只好如实招来。
原来这伙山贼是梁王手下的草寇,由于路途遥远不能回家,就被小泥鳅收留。这些天,小泥鳅很是不安,夜夜作着恶梦,白天让山贼探听赢泽的着落,设立暗哨,晚上去邻村作案。赢泽听了非常恼怒,巴不得将山贼砍了。
赢泽让山贼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就到了姑妈的小院。姑妈的房子没有变,还是那座茅舍屋子,四周围着的土墙和编织的竹篾霉烂了许多。
两扇大门没有关,赢泽径直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堂屋中央。不用猜,赢泽知道就是小泥鳅。姑妈刚去逝不久,灵位设在那里。赢泽上了三根香,烧了些纸钱,然后跪下来哀悼。
小泥鳅看得分明,就是迟迟不起来,心里还在思道:看你赢泽把我怎么样?赢泽无奈跪了许久只好站了起来。
“姑妈是怎么死的!”赢泽发话了。
“是我害死的。”停了许久,小泥鳅说。
小泥鳅不敢正视赢泽,但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说话倒是豪爽。
血表兄弟多年没见,自然有些陌生。最后,小泥鳅还是站了起来。
小泥鳅个儿不是很高,偏廋,高高的颧骨,黝黑的脸色,一双眼睛很逼人。
小泥鳅没读多少书,很会说话,做事滑稽,年少时村里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小泥鳅。”
“你不是小时候的表弟了。”赢泽说。
“是的,你也不是。”小泥鳅说话干脆。“民族英雄有何来意。”
“我只是问明姑妈是怎么死的。”赢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泥鳅反复道。“姑妈是我的养育娘亲,你不道明,我会让你难受。”
赢泽把自己的观点挑明。
小泥鳅知道赢泽此次来的意图,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不如痛痛快快道出真情,就是死也很壮烈。
原来小泥鳅知道肉娃子外出筹备刀器去了,心儿就打起了妹子花的算盘。妹子花是村子里的一朵玫瑰,男人见了个个春心萌动。
小泥鳅早些年就暗恋上了妹子花,谁知妹子花心里爱的是肉娃子,而不是他。就这样,小泥鳅耿耿于怀,总是在寻找机会报复肉娃子。
一个晚上,没有月色,小泥鳅埋伏在妹子花睡房外面的窗口下,乘妹子花发出鼾声,撬开门栓溜了进去,将妹子花死死的压在下面,疯狂的亲着。妹子花吓着了,大声喊道:
“有贼,来人啦,有贼,来人啦。”
妹子花的父亲听着了,拿起锄头喊捉贼;邻居听到了,拿着扁担来捉贼。整个院落一下子闹翻了。
小泥鳅慌了,连忙从妹子花的闺房跑出来,额头撞在门框上,连滚带爬逃走了。
第二天,村民议论纷纷,说村子里不得安宁了,夜间有山贼土匪活动。
就是这个晚上小泥鳅摔伤了腿,伤情够重。就因为这,小泥鳅更加憎恨妹子花和肉娃子了。
“我报仇雪恨!”
小泥鳅横下心来,将妹子花是肉娃子的闺蜜和肉娃子近日在外面怎样筹备刀器之事秘密告诉了梁王。谁知在回家途中,被在山野里割茅叶喂牛的妹子花的爹爹暗中发现。
后来小泥鳅的母亲得知梁王掳走妹子花是小泥鳅告的密,觉得自己无脸见院里亲人,在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上楼自缢而死。
赢泽听到这里,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大声的喘着气,两只眼睛鼓得圆圆的。
小泥鳅并不觉得自己做得过错,还将今天在路途设暗哨,如何置赢泽于死地全都抖了出来。
赢泽心碎了,想不明小泥鳅比梁王更毒!
赢泽真想一巴掌了结小泥鳅的生命,这样做不是便宜了他。赢泽想应由村民处置,才能更得民心。
小泥鳅不说话了,面对祖宗神位,久久的闭着眼睛沉思。他开始恨自己了,没同难民一块走掉。
他知道今日气数已尽,难逃厄运,如要落在村民手中,千刀万剐,不如自行了断,还留个好的骂名。就在这时,小泥鳅突然向门外跑去。
赢泽见了跟随在后头,小泥鳅回过头来大声的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泥鳅说完,向着不远的一个山岗奔去。
赢泽放慢了脚步,听得小泥鳅在悲痛欲绝的哭喊:“娘亲,孩儿不孝,是孩儿害死了您,孩儿该死,孩儿今日陪您来了。”
哭声悲切,在整个山野回荡。
原来小泥鳅去的地方,是赢泽姑妈的墓地。
赢泽望着小泥鳅在姑妈的墓地站了一会才跪下去。这时,天空一片晦暗,几只小鸟在墓地附近的草丛里发出凄惨的叫声飞向空中。
周边的村民闻声走来了。当人们赶到墓地的时候,小泥鳅已躺在血泊里,右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带有鲜血的短剑。
从此,五指坳平安了,家家户户宴请赢泽,好不热闹。保长带人也为赢泽修好了茅舍。
一天,是个阳光和煦的日子,天空一片蓝色。老婆婆与村民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放着鞭炮,抬着《功德永存》的金匾送到刘赢泽的家里。
老婆婆深有感触的说:“这才是我们家乡真正的民族英雄!”
从此,刘赢泽的英名流传人间。
刘赢泽百年圆寂后,百姓为其修了功德庙宇以作纪念,庙宇就建在现在的大寨垴与小寨垴之间的中心处。只惜此庙在民国年间因修筑公路被拆。
现在人们每每敬神时,总是要念起这位民族英雄的名字,以此表达对先人的怀念。
七、鹣鲽情深
故事写到这里应该可以收笔了。读者已经知道五指坳地名的由来,以及五指坳血腥风雨的年代。只是在故事开头的章节里作者写到大寨垴与小寨垴之山名。读者一定会生出疑问:“此名何来!”不妨笔者再与您细细道明。
原来赢泽道士大败梁王后,五指坳的山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山势。小寨垴是原来五指坳山中的中指山,大寨垴是原来五指坳山中的母指山,只是当时不叫什么大寨垴、小寨垴的。
在前面故事的情节里,读者已经知道肉娃子与妹子花是怎样惨死在梁王手中,他俩的灵魂一直在人间游荡。他俩看到法教大师亲自剿灭梁王及大义灭亲的举措,心里不知是多么高兴。
为了使人间知道他们的存在,肉娃子变成一只公鸡,每晚站在现在的小寨垴放声大叫,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悲,吵得人们晚上很不安宁,于是,人们称此山为小吵闹;妹子花变成一只母鸡,每晚飞往现在的大寨垴大声号嚎,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吵得人们每晚不得安宁,人们就叫此山为大吵闹。
这就是五指坳在民间流传的大寨垴、小寨垴有两只金鸡的缘由。
由于五指坳的地理位置和厚重的人文历史,时间长了,人们觉得大吵闹、小吵闹之山名太俗气。于是,改为现在人们称呼的:大寨垴、小寨垴,五指坳也改称为:武邵坳。
其实,都是它们的谐音之演变。
有人说此故事太生动、太感人了,要是编成电视连续剧必流芳百世。尤其是肉娃子与妹子花鹣鲽情深,不管是数九寒天,还是盛夏酷暑,每到夜晚鸾凤和鸣……
这声音是在诉说历史,
还是告诉人们不忘历史?
二零一七年农历十二月 作于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