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

我将掀起你们借以伪装自己的 爱情的帷幕 露出里面恬不知耻的肚子 街头的即兴表演 欢迎收看红辣椒节目 我不费一点功夫，就将描述的责任 转移给死者——小丑啦啦啦唱着传奇的歌 荷马啊拜伦啊 连带着他们的尸首和整首诗 在小丑手上踩着高跷 钢筋和混凝土加固的头颅 在高处也不得不摇摇欲坠 腐朽啊衰亡啊我的头就快掉啦 拜伦的头转了一圈 低头俯视着荷马的尸首 坠亡啊新生啊头颅掉进土地 来年就会发芽成为战士手中的长矛 小丑把两人抛进空气 画出十七个匀称的圆 荷马和拜伦在空中接吻 交换手中的诗集 最后一次稳稳落入小丑的手中 下面我将表演 古老的扦插技术 小丑将两根高跷 塞进自己的嘴巴 舞蹈啊旋转啊用一只松木钉成的假肢作为支架 另一只活着的腿在空气中上下扑打 拜伦啊荷马啊 跟着我一起吧 ——我的主人！我们怎么可能不听命于你 我们是两个愚人，是两具顶不美的尸体 四条腿在空中舞啊旋转 四只手捧住诗集 舞啊我的傀儡 用腹腔给自己配乐 尽量保证气息平稳 双腿也不剧烈地打颤 舞啊，我从旧纸堆里连夜翻出的尸首 和我那活着的腿一起 旋转 臀部以上却呈现静止——我的双臂是张开却不扑打的翅膀 你们的 是半开的书架 拜伦读着荷马的诗 读着读着却读成自己 荷马的大腿从拜伦腹部穿过，小腿垂着 拜伦长了一条被阉割的马尾 这下你可不能再读诗啦 小丑啦啦啦地唱 这怪荷马啊 这老骨头把腿伸进我的嘴 不，这怪我 我已经厌烦你的诗 厌烦真相 厌烦这整个狂欢的节日啦 阿拉 阿拉 我要放火烧了你俩 烧了国旗 也要烧了脸上盖住我的浓妆 我要在地球放一把大火 但首先 我要烧了整个剧场 阿拉 帷幕升起 干冰放出无害的雾 荷马和拜伦身上燃着篝火 弓着腰 手拉着手 脚抵着脚 第十八个匀称的圆 狮子、大象、猴子，就连最胆小的兔子 也从火圈里跳过 它们带着火种 冲进观众席 观众开始四处溃逃 枪击 这是一次大规模枪击事件 啦啦啦，小丑唱着 他越走近 观众就越后退 谁射出第一发子弹 谁就将得到奖赏 阿拉 阿拉 奖品是成为今晚的愚人之王 我将用两倍身高 挂满礼物的圣诞树 从她的肛门探出大脑 阿拉 阿拉 愚人之王 你是小丑的女儿 霓虹灯妆点着的铁塔 荷马和拜伦背转过身，后脑勺顶着后脑勺 手心对着手心，脚掌贴着脚掌 小丑踮起脚尖，腿部弓成匀称的圆 旋转着前进 三首不同的诗同时朗诵 阿拉 十九二十二十一个圆 每次跨过三种不同的动物 土拨鼠、老虎和飞蛾 接着是羊群 蚂蚁 手握重权的人 子弹更加密集地射出 谁的血第一个流干 谁就可以第一个退场 人们举着愚人之王 像举着一块盾牌 朝着小丑的方向 游行庆祝 阿拉 阿拉 观众唱到 红色的帷幕就快降下 转之升起 蓝色和白色的国旗 穷人眼含热泪，妻子挽住丈夫的手 另一只手提着孩子的头颅 腿上下扑打个不停 有人小心取出愚人之王的头骨 只剩下可以装进一切的头皮 手握重权的人第一个钻了进去 和平 爱情 不能容忍的是破坏和嘲讽 怜悯 共进 安于现状和疲于奔命是互补的美德 尊重市场和秩序 敬畏生命 构建人类共同体！ 第二个钻进的是雪白的羊群 愚人之王的脸膨胀成柔弱的球体 把人群全部推开 再接着是黑色的蚂蚁 它附着于眼球和羊群的身上 羊群唱道 偶像是弱者的福音 羊毛是富人的衣衫 而我们的肉块 是蚂蚁的食粮 我们是弱者的福音 是富人的衣衫 是羊群的食粮 蚂蚁唱着，从羊群的五官爬进它们的胃 直到爬满羊群的全身 直到牧羊人挥起手中的鞭子 阿拉 阿拉 残忍是正义的丈夫 英雄是奴隶的奴隶 小丑转向，朝着后台的方向退去 拜伦和荷马扭打成一团 尸体的碎屑掉进游行的人群 啦啦啦，啦啦啦 小丑唱着 这是自然的馈赠 先人的遗产 快抢 快抢 这是沾血的面包 开光的符号 观众扭打成一团，舌头勾住舌头 牙齿碰得粉碎 碎屑掉了一地 在行进的火种中化为灰烬 阿拉 阿拉 三首诗同时奏响 伴随着退场的音乐 手握重权的人从头皮里退出，渐渐隐退在沙漠的边缘 他们带走狮子 老虎 大象和猴子 还有那棵两倍身高 挂满礼物的 圣诞树 在头皮里 只剩下饥饿的羊群和饱食的蚂蚁 发出动物的笑声 不绝的悲鸣从孩子的嘴中发出 痛啊，我的父母 放开我的头颅，让我跟随那手握重权的人 去绿洲，或者进入天国 而你们，我畏惧的父亲和眷恋的母亲 跟着愚人之王 去唱整晚传奇的歌 阿拉 阿拉 小丑将荷马和拜伦扔进人群 燃烧瓶在人群中找到心仪的燃料 瞧我掀起了怎样的一块帷幕 瞧你们藏得是多么的精妙 现在 我们都赤裸相对 在大火中 共度这欢乐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