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篓里的秘密

撰文 | 木子李 我在卫生间的纸篓里捡了条命，没错，就是你拉臭臭时放在马桶边的那种混合着各种屎尿味的纸篓。不过，我很庆幸，我还活着！ 1 宿舍厕所已被占用一个多小时，姑娘们个个憋得跳脚骂娘，轮番踢厕所的门。 这已不是张晓第一次占用卫生间，她是个拧巴的姑娘，谁跟她杠，她就死杠到底，很多人不喜欢她。  小娟是前厅领班，也是宿舍舍长。 每次，这帮姑娘合伙欺负张晓，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会替她出面说句公道话，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们折腾。 但今儿，她觉得张晓有点反常。 这家老字号餐厅，以色香味俱全的水饺闻名，地处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生意一向火爆。 大年三十，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餐厅都快要挤爆了。服务员们个个忙得人仰马翻，小娟恨不得每个人都长着三头六臂。  小娟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多，年前刚晋升领班，不再给客人端茶倒水，只要统筹安排好十几个服务员的工作即可。 她注意到，张晓今天很磨叽，反应迟钝，干活也不利索，貌似身体不舒服。 餐厅的姑娘个个手脚麻利，都擅长察言观色，眼里有活。即便初来乍到时憨厚朴实，但不到几个月，个个脱胎换骨。  张晓是个例外，她来都快一年了，还是寡言少语，反应迟钝，没少给大家惹麻烦。 累了一天，回到宿舍，她也懒得管，由着她们去闹腾。 刚迷迷糊糊合上眼，小娟仿佛听见有婴儿的啼哭声，瞬间，客厅变得鸦雀无声…… 2 最近几个月，张晓胖得很离谱，XXL号的工作服愣是被她穿出了S号的感觉，厨师长老王还对她开玩笑“再胖就嫁不出去了”,大家还以为是老王给张晓开了小灶。 莫非……  小娟冲出卧室，使劲敲卫生间的门，没动静，几个人合力撞开门，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只见张晓裸着下半身，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她浑身是血，地上也到处是血迹。 纸篓里塞着一个小婴儿，正在哇啊哇啊哭着，黑色的垃圾袋遮住了他的半个身子。  张晓不但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了孩子，还想把这个小生命夭折在纸篓里。 小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纸篓旁，手忙脚乱地扯开垃圾袋，把小家伙捧在手里，小家伙不再哭闹，砸吧着小嘴儿、眯着小眼睛寻求安慰。 小娟的心被这个可爱的小生命暖化了，虽然她还是个未婚的姑娘，但是那一刻，母性的使然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着手收拾眼前的残局，井然有序...... 后来，她越想越后怕，那天要不是及时发现，把母子俩送到医院，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晓产后大出血，孩子也命悬一线，还好送医及时，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怀孕生子，对很多妈妈来说，是一个异常艰辛的过程，孕初期恶心、呕吐，孕中后期浮肿等煎熬都是一场噩梦。但张晓却在几十号人的眼皮子底下，不但瞒天过海十月怀胎，还在不到4平米的卫生间一个人完成了生孩子的整个过程，这让人匪夷所思。 3 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餐厅里的男人们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就连平日里鼻涕哈拉的二狗子也未能幸免，更让大家惴惴不安的是每天大堂经理开早会，都会冷不丁地冒一句“谁是孩子他爹”？然后意味深长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一遍，看得大家直冒冷汗。 也难怪，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孩子，每个人都有嫌疑，个个都想洗清冤屈，揪出孩子他爹，但个个贼眉鼠眼，谁看谁都像。  从始至终，张晓都保持着沉默，也不告诉家人，这让大伙很抓狂，莫名其妙从天而降一个小生命，当事人不发声，大家都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晓拒绝喂母乳，小家伙只能吃奶粉。从此，大伙儿多了项工作内容，轮流伺候在宿舍坐月子的张晓和吃奶粉的小家伙。 刚开始，一群小姑娘束手无策，谁都没有伺候坐月子和照看婴儿的经验，连换个尿不湿都不会。老板娘也会经常抽空过来，带些营养品和奶粉，手把手教大家冲奶粉、换尿布。  虽然劳累一天，但回到宿舍，大家都习惯了先看一眼宝宝。有时候，半夜被吵醒，烦躁了会嘟囔几句，觉得是张晓没有洁身自好搅得她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尤其是到后半夜，孩子饿得哇哇大哭，谁都懒得起床去给他冲奶粉。 时间久了，个个都跟小家伙有了感情，也愿意为她换尿不湿、冲奶粉了，还个个自掏腰包，给小家伙买了各种日用品。  在大家的悉心照顾下，小家伙一天天长大，除了妈妈张晓，所有的人都爱他，她们给他起名“小天”，希望上天保佑他平平安安。 过两天就是小天的满月了，大伙筹划给小天举办满月礼。但是，这一切都被一对陌生人的到来终结了。来的是一对夫妇，听说是要收养小天的好心人。  小天被抱走的那天，一屋子的姑娘都哭成了泪人，一一跟小天告别，唯有张晓表情呆滞，从始至终，她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对方留下了一万元给张晓，让她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她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一直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