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看花
有人写文,名曰《一人食》;又有人写文,名曰《一人宿》。我一人食、一人宿、一人行,难道我要写篇《一人生》?看着就凄苦,还不如春日看花,消磨半日之闲。
北京的春天总是来得忽然,走得也忽然。前几天还美丽冻人、瑟瑟发抖,猛的一下就成了白花花的长腿满大街。我执意要好好过一个春天,但满山满院的花儿,告诉我春天又快走了。


礼拜天的下午,做了好多事。从雍和宫去了西单,从西单回家,又去了奥森。想去看花,但玉渊潭的樱花还没盛开,奥森就成了不错的选择。奥森的花是什么品种我不知道,但是花开就好,我从来不挑。
花并没有全开。但这应该算是有花开的第一个周末。我到奥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园子里仍然有太多人。隔着湖水就能看到对岸斑驳的花云,粉白色的,被尚未盛开的树杈隔断了,打碎了。柳条已经微微泛绿,叶芽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长出来了。
花树下有孩子,有老人,更多的还是情侣。小情侣在花下自怕,在花下欢笑。不合时宜地我竟然想起一段真实的“笑话”。


大学时我有一位资深愤青的西方文论老师。我们叫他涛涛老师。涛涛老师的愤青史很长,诸如他曾经留长发玩摇滚、半夜摇着床单在法国大使馆门前示威等事迹,石大中文系的孩儿们都顶礼膜拜过。关于花,涛涛老师说过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所谓花,就是植物的生殖器。这句话让我很久不好意思直视花朵,但又觉得这是实话。在我看到花下的情侣时,不自觉想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来。如此良辰美景,何必伤害风雅?


关于涛涛老师,我还记得“三十多岁不算中年”的箴言。
我大学时写了一篇小说,《白玉》。拿给涛涛老师看,他看完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三十多岁哪里算中年?还是青年的。《白玉》里还提到黄酒,当年从未尝试过酒味的我,第一次知道黄酒不辣。这也是涛涛老师告诉我的。


涛涛老师是个爽直的人。前段时间听闻他去了别的学校任教,大概回学校也见不到他了。想想便难免有些恓惶。总之,祝他好就够了。
每次去奥森我都会想起一个人。我跟他是在奥森认识的,在一起第99天的时候,还一起去奥森纪念了一下。但终究没有等到第二个99天。到如今,也算是时过境迁了。时过境迁的意义便是一切了无牵挂,淡到自己不会有任何微澜。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跟崔大霞到西山做越野跑的志愿者,从西山骑自行车回市区,又骑自行车去了玉渊潭。那时候,玉渊潭的樱花也只是稀稀拉拉,大片大片的樱花树还在整装待发。那时候我还有他的微信,现在早就杳无音信了。
下周玉渊潭的樱花应该就会大片大片盛开了。该去看看。崔大霞说下周买个风筝去奥森放一下,真好。童年时期从来没有放过风筝,算是一种缺失吧,下周补上,顺道再看一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