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随笔

今天定好交班查房后，就提前下班回家给姥姥过生日。到了值班室，看到姜老师跟白大褂都不在，就知道又来了突发情况，穿上白大褂就去护士站打听情况，康姐一看到我就吧嗒吧嗒的开始了“段啊，来了个割腕的，老姜已经去手术室了，让你来了接着上去。他刚去没多久。” 骂骂咧咧的刷好手进了手术室，姜老师已经在清创探查了，我穿上衣服就去帮忙，刀口是用修眉刀？割的，皮缘之间犬牙交错，浅层的几根小血管的切口也接近了烂的状态，姜老师在仔细的给修正着皮缘，就听见病人在轻轻的啜泣，身体也在不停的抽动，极其不配合。“别哭了！再哭多切了肉去不负责知道嘛！”我侧过去头去吓唬着患者。那是我第一次看患者的脸，好吧，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哪怕是哭花了脸的时候。 “多大了？” “21。”姑娘怯生生的回答。 叹了口气，就低头帮着姜老师清理血管切口。 “大夫，你能陪着我说说话吗？我挺害怕的。”姑娘也许感觉到我的凶是装出来的，开始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咱俩说什么呢，说你是个也罢，不怕疼？早上5点多不睡觉，拿着刀子练武功？”我还是板着个脸跟她讲。 “我知道错了。”姑娘又要开始啜泣。 “别哭了，把我俩也弄哭，咱这手术可就做不了哈，我俩在医院也出了名。” “噗嗤。。。”哭着哭着竟然还能笑出来，“那你给我放首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做手术了。” 我们都笑了，可能大家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我跟护士长说拿我手机放首歌给她放松一下吧，别让她太紧张了。护士长问我放哪首，我说第一首就好，挺好听的。歌是“女朋友”分享的《青春大概》，一首带着淡淡忧伤的民谣，姑娘安静的听着，没有再说一句话，安静的像一只熟睡的猫。跟姜老师吻合好血管，我扭头想问她歌好听不，发现姑娘侧着头，头下的铺巾湿了一大片，她在悄无声息的哭着，此时此刻，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满是愧疚。我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轻声问道：“疼么？” “不疼。”她清了清嗓子说。 “放首开心的歌给你听，是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经常听的歌，听完心情应该会变好一点。”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到底能不能安慰一下她。 这次让护士长放了一首杨洪基的《老司机》（原谅我把一首歌正经的爱国歌曲，听出了二人转的感觉），这次整个手术室都在笑，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姜老师听了也在笑。看着姑娘笑着用舌头舔干裂的嘴唇，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开心。 以前说医生救人自己也会有一种幸福感，总觉得都是记者们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医生，不过也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罢了。今天突然感觉到了这种从未体会的幸福感，有点激动？或者是难以置信的感觉？我不知道还怎么表达这种感觉，我只知道病人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笑着跟我说谢谢，我一个人开心的坐在地上傻笑。这也许就是很多人累死累活，遭到不公平待遇还坚持走下去的原因吧。 后记：换完衣服，坐在更衣室抽烟，姜老师冲完澡出来。问我怎么还没走，不是要回家过生日么。 我：姜老师你说真的会有为爱殉情的人？ 姜：这个姑娘是个也罢，你想太多了。 我：可是想死的心总是会有的吧。 姜：你不会也这样吧，着危险啊～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 姜：见多了就习惯了，别多想了，快回去给姥姥过生日吧。 说完姜老师就走了，抽完烟，我也收拾东西坐上了回家的车，车上做了一个纠缠不清的梦。梦见深夜自己一个人在虞河河边游荡，河里一只长满獠牙的大鱼裂着大嘴在对我笑。身子冷不丁发了个寒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