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鸡叫5

5 罗婶撇撇嘴，一拍头，小声嘀咕，我说那些鸡子卖了多少钱啊？清恒哭丧着脸说，不提鸡子我不来气，人家当天就出手了，我提起价钱，两口子都打哈哈，掩饰过去，只字不提，权当孝敬他们了。那天我回头看了秦二妈一眼，本意是吓退她，倒没想到她会认出我这一层，我想她十有八九都认出来了 。不过他们家还有街上的老大一家，仅仅两户，势单力薄，当初选择他们家也是因为他们小户人家就是查出来凭他们一家子闹到天上去，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没人替他们出头。若是街上姓周的一脉，我们最好不动他们，他们皆联络有亲，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得脱成皮。好了，别再提这档子事了，注意隔墙有耳。母子俩暂且闭了嘴各自忙去了。 清恒回来，清野高兴的很。他以为二哥回来手里一定有钱，卖鸡得来的钱。他想要一块石英手表。想了很多年了。所以他见到清恒第一句就是我想买块手表。清恒从鼻子哼了一声，讥笑道，你以为钱会到我手里啊？钱只是像流水一样匆匆地打我手掌心流过又一分一厘地漏出去，好兄弟，此次俺们哥俩是啥好处都没捞到。老大伙同他媳妇吃了昧心粱了。你说你想买手表，我还想买双皮凉鞋呢。钱呢，等着天上掉馅饼吧。清野气哼哼地两手揪住头发生生扯落一小撮，胸脯大起大伏，嘴里不甘心地说，我不信，你手里多少有几个吧。清恒两手插进裤子一下子翻出空空如也的口袋，斜着眼说，来吧，你来检查，我让你搜，搜出来全归你。清野果然冲上来摸一遍一无所得。长叹一口气说，白干了，连受秦二婶的气都白受了。你说，大哥怎么能不分点给你，况且撵你回来知道还要向妈交差的。等我问出来你昧下钱一人独吞我定不饶你。清恒哭笑不得地摊摊手说，我真的连一毛钱都没看过。你要不信我也没法子，人在做天在看。母亲还催我想法子凑聘礼呢。小聋子罗露嬉笑着走来，扯着二叔的袖子说，给我带那种大白兔奶糖没有。清恒恼怒地狠狠摔掉罗露的手，嚷嚷着，去去，烦着呢。让你妈买去。罗露一屁股跌倒在地，明明二叔说好回来会买糖给他，又说话不算数。他用脏兮兮的小手死劲第揉眼睛，果然滴出一两颗眼泪 。罗婶从礼物出来，看着兄弟俩扭着身子互不搭理，地下卧着撒泼的罗露，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头捣着孙子威胁道，你还不给我起来，我数三个数，不起来给你三破鞋。罗露翻身起来跺脚着脚说，说好买糖给我又不买。罗清恒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我再说一遍，都别在逼我，钱不在我手里 ，谁再问跟谁急。妈，我一定要买双新凉鞋，不然我死也不结婚。 罗婶手里是有一笔钱，是留着置办彩礼的。家里钱用一个少一个，她绝不能心软。凭他们兄弟闹到天上去，也翻不出她这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以前罗浮还能指望上，如今娶了个彪悍女人，连儿子都丢弃不养，可是她总不能逼罗浮，夹在中间受气，大儿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两年间再生个一男半女，再添个吃饭机器，想想她头都疼。于是她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斩钉截铁地说，没得商量，到时候再说。罗清恒啪一下桌子拍得震天响，高声说，我就要一双皮凉鞋，不买，这婚我就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