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九九六
青春不在,年华向晚,逝去的已是曾经。磋砣之时亲人助,逆境之中再求……生存。
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到成家立业、生儿养女,时光过的好快一晃就步入了一九九五年的十二月,细算在呼市第一针织厂从事技术工作已有十五个年头了,人已到了不惑之年。更主要的是受市场不景气的影响加上单位经营不善,领导重销售,轻技术,导致单位的生产已处在半停产的状态,效益每况愈下,近一千多人的发工资问题就压的厂子喘不过气来,本来不多点的奖金也已停发好久了,遇到调资时人家好单位涨工资,我们却给涨档案工资,有名无实,导致收入差距越来越大,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人心开始浮动。
这时母亲为我的事着急了,这期间姐夫在内蒙中蒙医院当一把手已多年,早几年前在姐夫当卫生局长时母亲就和他提出过给我调动工作的事,那时我还抱着自己的专业不舍离去呢。后来每到姐姐、姐夫到我母亲那里去的时候,母亲仍然离不开说我的事。我记的母亲为我调动的事和他们说的非常现实的一句话就是“你现在有权时能给他办你不办,等你没权的时候你再想给他办也不能了”。但姐夫说“怕影响不好”一直没松口。后来气的我妈还骂了姐夫——“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搞的有一年大过年的姐夫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那几年,呼市已有部分人率先在外地搞起保健品的地域划分经销,我的外甥女与人合伙正在东北吉林省以四平为中心搞市场营销已有几年了,她们当时主要推销的产品是一种以蜂王浆及其它中药配伍成的保健酒,商品名为“王胎补酒”,这是一种能缓解风湿性关节疼痛的药酒,听说搞的不错。(当时的总负责人就是如今鸿茅药酒的董事长鮑洪升,那时他在这一行业已是开始起步的阶段)姐姐提出让我前去投奔她们那里试试。因为要养家糊口,(当时,我的两个孩子都在上小学,我的工资那时每月只有四百多元,亏了爱人挣的比我多些,才维持着这一家),所以我不能再有更多的想法,立马开了病假条向单位请了病假就准备前往。记的走前爱人托人给我买了一顶武警羊剪绒皮帽和一双带羊毛里子的军勾皮鞋,家里有一件军棉大衣,就算是闯东北的御寒行头了。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许多的不舍和疑虑坐上了东去的火车隔天早上到了北京,又经转车于当晚十一点半到达了吉林省四平市。外甥女派人接上我到了她们总部的住地,这一晚上陆陆续续地来了五个人,家都是呼市的。由于外甥女给我投资了一万元的起动资金,小徐也是投资人所以我和小徐算是这个新建点的负责人,总部給我们这个新点划分的经营地盘是:德惠、九台、农安和吉林市的范围。
第三天,我们一行四人乘火车来到了离哈尔滨已不远的吉林省德惠市。德惠这个长春市的下辖小城,东隔松花江,西与农安接壤,南与九台,长春相连,北与扶余毗邻,是京哈线上重要的节点城市。在县级的市里它的城市建设还算不错,街面也比较繁华,就是冬季期间天黑的很快。

我们一行人很快就联系上了房东,入住了先前联系好的出租房。休息了片刻,一起去市场买了被褥和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吃了个便饭,晚上小徐的女朋友也从锡盟赶到了,我们开了个小会把分工与一些制度告知了大家。我除了和大家一起跑外宣传外,还负责财会帐目。我们大家的伙食每人一天按十元记,除外出它地,一般都是回点自己做着吃饭,大家动手淘米洗菜,但我和小徐掌勺的时候多了点,每顿饭有肉有鱼伙食不错。
来德惠的第二天,我们外出到一个较大的商场里租好了自销柜台,并先后到九台,农安,吉林市谈好了几处代销点,小徐的女朋友负责德惠点的柜台售货。
第三天,听说四平总点的货和宣传单都备好了,我们四个男的乘火车前往提货。
这天,天下着白茫茫的大雪,(冬天的东北下午四点半以后天就快黑了,大一点的商场也都下班,但天也亮的早。)待我们提着货返回德惠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因为我们合伙人中有一个是呼市铁路局的乘警,有他给我们打掩护有时在车上逃票能躲过查票,但今天虽然车上没事却因天色已是很晚,出站还是要查票的,他们前面走的几人被带到站房里接受补罚,唯我一人有意慢走了几步,趁人不备之时将所提的两捆报纸传单扔过出站的栅栏,随后翻身一越跳了出去,算是躲过了处罚。哈哈,那时的身手还是可以的吧……!等大家出来后白茫茫的街面上几乎没了人影,大家拎着东西慢慢地在雪地里走着,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骑倒骑驴车的,我们才顾上了人家将我们的货拉回了住的地方。再后来的几天,我们两个人一组拿着宣传单,先在德惠市内,后又坐长途车往返在九台、农安,吉林等地,走街串巷,入小区、进楼道、爬楼梯,到每个家门前散发宣传单。每次发完那宣传单后别人不知咋样?反正我是出了一身的汗。在德惠期间的日子,我们除工作之外还要直接去农贸市场上采购菜、肉、米面等回去做饭。那时,我记的呼市的冬天还很少有在房屋里经营蔬菜的个体户市场。看到人家那大片市场里那一间间挂着棉门帘的小屋里经营的品种多而且非常新鲜的各种蔬菜,蛋,禽,肉,鱼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我还真有点新奇!东北的大米非常好,你看那朴实的农民就用麻袋装着在市场里卖,米特别新鲜,蒸熟后油性很大也劲道,算是这一生真正吃了一段时间的新鲜东北大米。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到处散发报纸。像游击队员一样到处打着游击……! 那时,小徐就告诉我说这行内有个说法“打的起广告,挣的起钱,人家总部花钱请老年秧歌队打着广告上街宣传,还做了电视宣传片在电视台播出,我们要想挣钱就得不惜代价打广告!”我说,“那是以后的事了 ,当下对于我们这个才刚刚入行的小点,那就是一种奢侈!钱从哪来?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做广告!所以,只能身体力行地先发我们的报纸吧!”。你还别说这样干的过程不但锻炼了身体,还感觉让时间过的也快了些,只是晚上回到住地后也没有任何娱乐,大家都很无聊。
当然,我们这样的宣传也遭来过当地工商局的审查,不过那份报纸还是办过广告登记的,所以还是不了了事。
有一次,我们到四平总部取货 ,中午总部留下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鮑洪升和我们大家说:“我去药酒厂开会时,药酒厂的老总和我说:你们好好干,如果你们片区年销售能超过五十万,我就奖励你们一辆桑塔纳轿车。”我当时还怀疑……这可能吗?是不是吹牛呢!
虽然我们只是通过报纸的宣传,但还是有了成效!几天后,我们片区的药酒开始出售了。我们开始有了盈利!快过年的时候了,我们几个人计划一起去哈尔滨过大年看冰灯,吃大餐,喝干白。但几天后,小徐的铁路乘警弟弟却因想家想的扛不住了,不干了要回家,第一个打了退堂鼓退出回了呼市,按规定他没有拿到一文钱。
一个月后,也就是一九九六年一月中旬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我的母亲身体欠佳,这个时候的母亲肯定需要我们的照顾,有母在不远行!所以我决定回去。当我一个人从德惠做火车来到四平总部时,我们分部的小徐还打来电话再三要求我能留下,与他一起将我们的事做大,但我去意已定没有答应他。那天,正好在另外一个点干活的陈文的弟弟也要回家,所以我们一起搭伴返回。
当晚我们坐火车一路西行于第二天上午到达北京车站,我们排队购买了当天晚上回呼的89次列车。那个季节北京已比东北暖和多了,我们俩却都身穿棉军大衣戴着皮军帽,脚蹬皮棉靴和当地人的穿着明显相差了很多,所以走在大街上老引来人们奇怪的眼光看我们俩,我们也不管那么多了,利用等车的这段时间,我俩去了一趟崇文门那边的一个玻璃工艺厂买了一些我做标本用的艺眼,吃了一顿简单的饭,晚上坐车第二天一早回到了家。(后来在我离开以后,我们总部和我们的那个分部的销售工作一直坚持地做了下去,尤其是我们点的小徐顶着我们离去人手不够的压力硬是撑到了最后,笑到了最后。后来分红时,我的外甥女立马拿钱买了两辆轿车,一辆桑塔纳车,一辆马自达跑车,小徐一个人挣了近五十多万元,而我却只拿了一个月的工资两千多。)一进家门满家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的,爱人为准备过年正在打扫房间。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孩子们见了我那个高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爱人可想而知是忙了许多。
回呼后,我除了在单位点个卯外就是跑到母亲家去看因病已虚弱多久的母亲,给她买点吃的陪她聊聊天。那时母亲已有点脑萎缩了,人一会儿清楚一会糊涂的。做儿子的我望着母亲躺在床上那虚弱的样子,往日那个精明、利落、一生要强不服输的母亲再也没了往日的那种精气神!如今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离家而去后,母亲却独守空巢,她已没有了更多的期盼,唯一的企盼就是能和孩子多几次的见面……!(没想到这段日子是母亲和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的一段时光。)
忙碌中的我,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就到了一九九六年的十月。那天,我送儿子到少年宫学绘画,课间在少年宫东栅栏外等待的我,看到那里有好几个相命算卦的人,无聊的我站在那里观望着,猛然间听到一个算卦人说“周易神人来了”,我扭头一看,一个长的很有特点的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慢慢地向我们走来,说他有特点是这人长着:宽宽的额头,留着一个大背头、一双有神而黑的大眼睛、脸型上宽下窄、中等个子。当他走到我身旁那个算卦的人面前时,那个算卦人站了起来说“大师,我想请您给我看看”,只听那大师说“我不想给你们这些人算”,但最后还是在那人的祈求之下答应了他,那神人说“你在地上写个字吧”,那人写后(忘了写的啥字了)神人看了一眼说“是有关你女人的事,她现在身体不太好,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那人说“您说的太对了,这下我放心了”。只见那“神人”没接下话转过身来就推车向马路那边走去,那几天,我姐夫正为我办调动的事,我心想着这事就跑了过去在马路中间叫住了人家说“我也想让您给算算”,只见那神人停步观察了一下我的五官就说“你是问你调动工作的事,告诉你,过了十一月你的事就能办成。”说完就走了,我连声谢谢人家的话也没来的及说! 很快到了十一月底的前五天,我终于拿着调令到内蒙卫生厅去办理相关手续,却去了好几次那办事的人都不在,以后真的是到了十二月一号才见到了那个办事的大人!没一会儿就办成了所有手续,我才正式调入了内蒙中蒙医院。这事你说奇怪不奇怪!
母亲听说我工作调动成功后,心情非常高兴!那个压在她心头多日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后来她老人家又和我们相处了一个多月后,一九九七年的一月八日,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母亲在离开我们前的一天,突然硬挺着身体起来靠着我,用那种依恋不舍和放下心来的眼光看着我说“铁旦这下你翻身了”……。唉!不说了……满眼都是泪!
回想起东北短暂的那段时光,唯一值得让我学习的就是人家的那种敢想,敢做,敢闯!还有的就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