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糟透了

右手小拇指和手掌从微微发麻到隐隐作痛，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星期，从生日那天开始。

身陷沼泽是今天上午刚发生的事，只是在眼睛淹没前，身体已经在里面很久了。

晚上还有一场大型歌功颂德会，参与的人必须穿上同样的衣服，摆出同样的姿势和笑脸。想到要成为其中的一员，我既惶恐又期待。

就在刚刚，马拉还问我年前的新年愿望还算不算数，时间不多了。我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糊弄过去，可这回他很清醒，糊涂的是我。

他站在走廊上抽烟，身子的一半藏在屋檐的阴影下。露出来的这半边脸在笑，黑暗中的另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我。还好我近视，于是转身想逃。他速度倒比我快，烟头往窗外一弹，然后纵身一跃追着去了。

看来马拉是不能陪我参加晚上的歌功颂德会了，有点遗憾，但也有庆幸的意味在里面。除了我，没有人欢迎马拉，就连我自己也带着被他纠缠挣脱无果的苦楚。这些我从没告诉过他，如果他知道了，想必找我会找的更勤。然后会拖着我和他一起走，先是那根发麻的手指，然后是整个手掌，再到胳膊、嘴巴、鼻子、眼睛。

有一回我就差点被他拖走了。还好那时我还年轻，意气用事，走到一半说反悔就反悔，一点也不在乎要不要脸。但现在不行，现在时间越来越少，每做一个决定都要思前想后尽量少影响到其他人。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很懒，总是用睡眠来糊弄自己。

意识到马拉已经走远，我站在他刚才站的地方，学着他点了一根烟，学着他把一半脸藏在阴影里。会看到什么呢？我满怀期待。但什么也没发生。

烟头灭了，有一个名叫马拉的人死去。他第一次死的地方是在浴缸，这之后我赋予了他无数次毁灭与重生，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