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中石与启功

欧阳中石书法好在哪？欧阳中石居然如此评价启功！ 欧阳中石，中国现今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1928年生，山东泰安人。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中国书法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后博士生导师。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中国画研究院院务委员。 梅默生曾经评价过欧阳中石先生的书法，称先生从观念到实践，无疑都是“传统型”的。 欧阳先生在许多书法问题上的独持己见，表现了一种不苟同不随流的富有自我主张和认真治学为艺精神。就书法实践来看，先生是技能比较全面型的书家。但突出代表其书艺水平的当为行书体。先生论书，十分强调点画与运笔的“得笔”与“灵活”，在先生一贯的对“尚法”的强调中，体现出作为一个传统型书家的审美倾向——充分肯定唐楷的学习价值，讲究“法度”的完善美。 实际上，欧阳中石书法的总体走向是立足于“法”上求于“韵”。因而，对于晋唐书法系统的广泛取值便成为营构欧阳书法的自觉机制。以欧阳询为初步，向王羲之、王献之、王珣和虞世南、褚遂良等多方位涉猎，以晋唐系统为旨归。这种相沿已久的“轨程”，如言与人有异，便是欧阳先生不取于“颜柳”的体势，只在“优美”的体系中寻找自我。这对于形成其书法的自我风格和面貌无疑是起主要作用。我们看到圆润的笔墨，清雅的气息，变化中的矩度感，都是明显的“帖派”传统。然而，毕竟与一些截然将“帖”与“碑”作沟壑分别见的书家不同，欧阳先生对于“帖”风之外的一些书法古迹，也十分喜爱甚或推重。比如对于魏碑中的《孝文帝吊比干文》、《石夫人墓志铭》、《崔敬邕墓志》、《元祥墓志》、《元桢墓志》以及隋碑《龙藏寺》等碑系统的涉猎，便显然在唐碑这外又取法于魏碑与隋碑。不过由于先生书法审美趣尚在于“优美秀丽”，故所取北碑，悉数为唐楷系统在风格上相近之作。这表明先生书法以唐楷筑基、以晋书为风神，以魏隋为参化的明确追求与自成体系。 2005年，7月1日下午，全国政协委员、中央文史馆馆员、首都师范大学教授欧阳中石，刚从北京师范大学启功先生的灵堂回来，在书房里接受《人民政协报》记者采访时，还沉浸在悲伤中。 6月30日上午9点左右，欧阳中石接到了中央文史馆负责同志的电话，当时他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听说启先生去世，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说，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前天我还去看了启先生……启先生去年起身体就不好。人都有大限，根据启先生的病情，他的去世是在意料之中，但我们一直都很怕这一天到来。再过二十多天，就是启先生93岁的生日了……” 回想起与启功先生半个世纪的交往情谊，欧阳中石先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欧阳老师，非常感谢您抽出时间和我们对话。启功先生病逝，我们都很悲痛，您是如何得知这个噩耗的？您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欧阳中石：这个噩耗，我听到的是中央文史馆的负责同志给我的消息，大约在今天上午9点左右。我和启功先生认识是在1951年，那时候他是教授，我是学生，有一次我在一个戏剧里扮演一个角色，戏剧结束后，启先生专门跑到后台来看我，为了探讨这个角色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他还送给我一本非常难得的剧本。 这就是我们最初的相识，后来我的一生从启先生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这是非常令人悲痛的，更何况我们相处有年，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启先生享年93岁，从去年开始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我们的国家和政府对他一直是非常关心的，在医疗方面投入了很多。我们对他的离去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我们还是很怕这个“意料之中”的到来。  在您看来启功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欧阳中石：启功先生的幼学是非常扎实的，他的儒学功底非藏深厚。他非常尊重他的老师，对他的学生也很谦和、很平易，这也影响了他自己的学生，非常认真地向他学习。1978年，启功66岁时，就曾经撰写过一篇《自撰墓志铭》。今天他老人家逝世了，您如何评价？ 欧阳中石：启先生给自己写的这个墓志铭感情是非常真实的，里面的描述也是很真实的。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是如此坦白地向大家吐露一切。他是无私的，是我们的榜样，值得后人的尊重。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启功先生。  启功先生一生著述极多，他的诗词也很著名，您对此有何评价？ 欧阳中石：启先生一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实，他的诗词也是平实的，很平妥、很清楚、很亲近。北京师范大学校园东门影壁上“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八个字，是北师大的校训，也是中国师范教育的座右铭。 这幅字是由启功先生书写的，也是启老先生拟定的，您觉得这体现了启老先生什么样的精神境界？ 欧阳中石：很深刻，应当说这是师范院校的一个校训，也可以看作启老先生一生的一个写照。 自古及今，名人似乎都或多或少有点名人的傲气和架子。时下的名人似乎也没有因为时代的进步而把脾气改得温和一些，“假唱”、“摔话筒”、“拒演”一类的事时有发生。这种傲气和做派在启先生身上很难找到。以做人论，您觉得学习启老这种平易的人格对于当今的社会风气有什么意义？ 欧阳中石：也许正是因为，学问极高的人，才更不把争荣显耀这些问题看在眼下，和人们平实相处，这才是大学者的风范。 很多媒体是把启功作为大书法家来采访的。可是启老首先声明他不是一个书法家，他说他首先是一个教师，然后勉强算是一个画家，书法只是他的业余爱好而已。启老除了诗书画成就斐然，一生教授古典文学、汉语，研究古代文学、史学、经学、语言文字学、禅学，著有《汉语现象论丛》、《诗文声律论稿》、《古代字体论稿》等。他还熟知清史，曾经7年点校《清史稿》，20世纪50年代注释《红楼梦》。 您觉得是才华还是其他的因素使启老能达到如此的成就？ 欧阳中石：我觉得启先生有他不太顺利的一方面，在教育方面他并没有一路读书到大学。但是他所专研的领域已经远超出了学校的领域。这点令人尊敬，“博大精深”四个字放在启先生是非常合适的。现在他不在了，我们失去了一个可以请教的活字典。   启功先生曾多次对人说：“我没有大学文凭，只是一个中学生。”他学历极低，却成为一代大师，涉及训诂、红学、书画，国学无不精通。这是为什么呢？您觉得没有经过大学学院教育的正规训练是他的不幸还是他的幸运？ 欧阳中石：我觉得现在的教育制度是不是唯一的途径呢？这不好说。启先生走的是另外一个途径，他没有经过高等教育却成为了一个专家，这个事实也应该鼓舞那些真正想探索学问的人。求知不是只有一条道路，启先生的高度不是我们一般受高等教育的人可以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