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晚上
没有新的语言 也没有新的方式 没有新的力量 能够表达新的感情 不是什么痛苦 也不是天生爱较劲 不过是积压以久的一些本能的反应 情况太复杂 现实太残酷了 谁知道忍受的极限到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请摸着我的手吧 我孤独的姑娘 检查一下我的心里的病是否和你的一样 不是谈论政治 可还是有点慌张 可能是因为过去的精神压力如今还没有得到释放 别看我在微笑 也别觉得我轻松 我回家单独严肃时才会真的感到忧伤 我的心在疼痛 像童年的委屈 却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容易 ...... 《时代的晚上》是崔健在上个世纪末创作的歌曲,在新世纪90后耳朵里听来,无论是调调,歌词,亦或是唱歌的人都长着一张典型的上个世纪的脸。 我没有经历那个年代人的困惑,迷惘,也没有机会去走走那个时代的马路,逛逛那个时代的音像店,听听那个时代的老人讲那个时代的故事,但是我却有机会听听那个时代的歌曲,看看那个时代的电影,瞅瞅那个时代的人的长相。 才知道,原来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也积压已久,也天生爱较劲,原来他们也在假装轻松微笑,回家单独严肃才会真的感到忧伤。 对这首歌的喜欢,不仅是因为自己有对老旧东西的执念,更是因为这首歌有着超出时代的洞察力,能够深谙时代的症结,直言不讳地表达最本质的时代情结,让如今的我们,每每听来,也像是一个长皱了的小孩对着每一个人唱出的真实且天真的童言稚语。 这首歌当然是旧的,手机音乐播放器里的歌是新的,但是《时代的晚上》这首歌绝对是好的,是与新时代脾性相合的旧物。它一点也不独树一帜,一点也不“老革命”,就像在时间的溶剂里发生漂亮的混沌的化学反应后的一杯迷人的美酒。 晕眩了老大哥们,也眩晕了霓虹般病态下的每一位匆匆少年。 能够与美好的东西相遇是活在这世上最大的幸运。能够遇到《时代的晚上》这首歌,是幸运的。 引发我思考“新时代下的年轻人到底应该用怎样的眼光看待上一辈人”这个问题的,除了这首《时代的晚上》,还有作家许知远的《十三邀》这个节目。 许知远是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他的文章中充满忧患意识,体现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中国过去与未来的思考。一语成谶,在这个时代,他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臭文青”。和其他人不一样,许知远无法接受这个时代的文化,一种“粗鄙的,大众的”文化。 他想找寻这个时代的答案,他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这些文化的出现,他想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究竟追求什么,要到哪儿去。 许知远和友人创办的《单向街书店》 《十三邀》除了采访罗大佑,马东,李安,俞飞鸿等一众名人,还对当下年轻人喜欢的二次元文化进行了一个深度且正面的交流。 在第一期他与马东的对谈中,就很明显地感受到同一年代人之间两种极端对立的思想。68年的马东毫不排斥如今的大众文化,并且欣然接受,利用它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社会浪潮,而对面的许知远极尽揶揄大众文化,直接拿看莎士比亚的英国人和看奇葩说的中国人对比其精致度。 但有一点他们是共通的,就是都相信历久弥新,相信好的文化是靠时间积淀下来的,而不是凭空出现的,不同的是,许知远将他自己困在时代的古墓里,害怕自己精心挖掘的宝藏被外面的“大众空气”瞬间氧化,他只是忧心忡忡地端倪着新的精致的文化如何从新的时代里孕育而生,而马东选择将自己变为历久的一部分,他拥抱各个时代的大众娱乐,并能超出娱乐本身,在这个时代激活个体的思考,从而在不久的将来孵化出属于这个时代阶段的所谓的“精致文化”。 他与罗大佑谈爱情,人生,命运,与徐飞鸿谈人的秩序,心境,与李诞谈年轻人的语言系统,在这过程中,信息茧房在他身上逐渐打破,偏见隐匿了起来,他对这个时代的文化密码渐渐有了他自己的一套解码语系。 我对许知远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甚至非常喜欢。他一点也不故步自封,反而像一个重新踏入社会的清澈且单纯的中年人,和每一位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一样,也和现在的你我一样,带着偏见,带着迷惘,带着思考与这个世界博到尽,他这种老去的个性在新时代成为了一种新的个性,为这个万花筒一般混沌的世界添了一抹色彩。 当时间流逝的速度超过你在这个时代所获得的自我价值的速度,焦虑随之而来,当新媒体打破阶级与阶级之间的窗户,架起透明的薄膜,枷锁下的人性被激活,过去的满足感与幸福感溃不成军。 以前80后不知道90后都在玩些什么,而现在的90后早已读不懂95后,更别说00后。 时间正在这个时代消失,未来又将怎样,这当然与我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