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牢头,快给老子送吃的来!听到没有,牢头,牢头。”
“嚷什么嚷,再嚷最后一顿牢饭也别想吃。”
“哎,你说他都要死了还这么横!”狱吏甲说完摇了摇头。
“算了,给他一顿好饭吃完就该送往午门斩首,怎么也算半个英雄,生不逢时!”狱吏乙略微悲悯的感叹道。
“嘘,被上头知道了,要……”狱吏甲做出剪刀状手指割向舌头。
二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刚才叫嚷吃饭的那位牢犯,身长约摸八尺有余,正值不惑之年,散而不乱的头发下是一双铜铃般形而不散的双眼,因长久滴米不进,嘴唇发干,脸色腊黄。此时正站立望向窗外,天上阴云在月亮的印衬下时隐时现。与那晚不同,今晚有月光。
时间回到几天前,朔日,四周像被墨水泼过一样,又黑又黏,黑的可怕,黏的不能出大气。即使如此,仍能感觉到“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氛围,黑云之下笼罩的是各种欲望。
“将军,子时已到,所有士兵已待命,随时听候调遣。”副将王德多次催促道。
王长海转过身来,身披铠甲,右握剑柄,好不威风。
“这套盔甲乃是先皇所赐,如今我却要穿着他屠杀先皇子孙,吾心甚愧!”他无奈的把拳头打向身旁的桌面,“啪”的一声,桌子碎了!
王德洞察到王长海的犹豫,“将军,岂不闻乱世出英雄,英雄亦适时耶?当朝皇帝昏庸无道,大肆屠杀良臣,沉迷声色,天下民已蠢蠢欲动,揭竿而起。将军此时起义乃是顺天应地,百姓之幸,万民之福啊,请将军万勿推辞!”说罢,王德臣服于地。门外众将听罢,齐齐跪地,高喊“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将军,今观天象,近期并未出现紫微星,昭示天下并未新主出现,故认为此时不益起事,还请三思。王德一向藏而不漏,今天却这么急于将军起事,难道有取而代之之心?”张天师答道。
“好一个血口喷人的妖言惑众之徒。昨儿个贪图美色,轻薄将军小妾,被我撞见,今儿个就想灭口吗?大战在前,乱我军心,当斩!!”
“嚓”的一声,王长海手起刀落,张天师人头已落地。
“胆敢轻薄伶俜,找死!众将听令,此时正是宫门看守换班之际,安插在皇帝身边的高手已就位。王德随我从正门杀入,李阔,李昂分别从东西门围堵,欧阳膑带马队侯守在西南城角,那里有人接应,一旦失败,我们从那里往西南方逃往蜀地,蜀地多的是崇山峻岭!杨焕负责包围皇宫四周,有任何出宫报信者,杀!出发!”
黑夜最是神秘,它能掩盖一切,以正义名义或者邪恶之意。此时天空传来阵阵闷雷,小雨开始淅淅沥沥的打破夜的宁静。
“开门开门,快开门……”
随着一阵急促的拍打门鼻声,守门人从迷糊的入睡状态醒来。
“叫………”,“呲”的一声,看门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成刀下鬼。
一道闪电裂开天空,俯瞰皇城,便是如下场景:三纵军队黑压压似食人蚁般以势不可挡之势扑向皇宫这块肥肉,所过之处撕咬鲜肉的快感浸渍着城墙外人们的毛孔。血流成河呀!遍地狰狞的面孔,在电闪雷鸣之中更加咄咄逼人。
城外,欧阳膑带领人马到达,正寻找接应之人时,忽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已等候阁下多时了!”
王长海似乎以势不可挡之势迅速逼近中宫。王德此时进言:“将军,我以为此时,我跟将军应该兵分两路包抄皇宫,一则除尽余孽,二则防止我们的内应叛变,对将军不利。”
“可行!”
此时雨仍在不停的下,似乎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味。一将功成万骨枯了吗?
王长海成竹在胸的接近寝宫之时,忽而从前方宫室蹿出一队人马,定睛一看,领头的不就是之前安插在宫中的卧底吗?
“我是王长海,都是自己人。皇帝已被尔等刺杀了吗?”王长海喜出望外询问道。
“皇帝老儿已死,但现在要你的命!”
说罢,不等王长海反应过来,双方冰刃已相接。
“说,是谁指使你们阵前倒戈的?”
“王德早已叛乱,你枉信小人。”为首的奸细在与王长海的厮杀中呈现如此对话。
“哎,功亏一篑。”王长海心想。“幸而早已准备密道逃脱。”
王长海边撤退边在跟随自己多年的近侍掩护下换了变装。
“将军三思啊,既然王德已叛变,那密道地址必已泄露,将军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王长海思忖犹豫片刻,“即便如此,我也要去亲手宰了那厮。”
所谓密道,是王长海密令胞妹丽妃在卧室床底下挖出一道直通宫外的狭小密道。丽妃因直言劝解昏君,被囚禁宫中,靠王长海帮衬。
“妹妹,快开门,是否安然无恙?”
只见一位简单梳理,穿着素朴的妇人开了门。
“看来妹安然无恙,难道王德并未背叛我?快收拾东西走人。”
“早收拾好了。”
二人旋即跳入密道不见了。
宫内王长海的军队早就被埋伏在宫中的军队剿灭殆尽。在雨的冲刷下,一条条血河奔向宫外。大自然焕发的生机总是无穷的。
这厢王长海把妹妹从密道中拉出来,二人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恭候二位多时了!”
一道闪电出现,王长海定睛一看,大叫道:“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你是说,朕不是死了吗?来人快给朕拿下此人,听候发落。”
“慢!”王长海呵斥道。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吗?朕来告诉你。”
从后面出现的是近侍老何。
“将军,我之所以劝您不要走密道,是因为我深知若是不劝你,你必定会血杀到底,就不能活捉了你。”
“老何,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啊。”
“你是待我不薄,可是你当年误信奸人王德的挑拨,我们何家原是名门望族,在你的指使下,被王德灭门。恰巧那时我还年幼,贪玩,伴作买菜的下人出门走丢了。比愁不报,不共戴天。幸好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潜伏在贵府多年。你也不要指望王德会来救你,从你们分开那时起,他就准备背叛你,那些内应算是他的人,现他已被陛下拿下。”
此时,王德被人押解向前来。
“为何,你们都要背叛我。”王长海仰天长啸来。
“先皇念你祖上功德,封爵位,世袭罔替。而你一无赫赫战功,二无做官谋略。空有其表的正义只会在这错综复杂人心难测的朝堂之上被人愚弄罢了,而你却在替他人做嫁衣。想做帝王,先学会帝王之术!”
想到这里,王长海在监狱长嗟一声。皇帝虽然荒诞,然而朝堂之上早已不是忠臣的天下。朝廷完了。
第二天,王长海在午门被斩首,连株九族。
自此几年后,全国内忧外患的水生火热的民生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