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Cal-King》-开篇
跟所有刚来LA的中国女孩一样,杰西被这里炙热的阳光、粉色的夕阳和随风摇曳的细长棕榈树恍花了眼。感觉从前在微博上看到的各种美景照片,现在都赤裸裸、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给因长途飞行而疲惫不堪的她浇注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陪朋友来接机的,是一个高个瘦削的美国男生------说是来自波多黎各,其实对于在中国小城市出生长大的杰西来说,与别的白人没甚两样:一样的淡色皮肤、深色头发;五官深邃、骨骼突出。当下的念头是觉得他好看,其实只是荷尔蒙作的祟,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真要发生点什么,自己对这人是看不上眼的。当然,这一点她在过了好长一段日子以后才知道。
带着行李来到朋友帮订的民宿。本以为这样的大城市会像北上广一样,尺土寸金。没想到她来之前告诉朋友的那几百块美金预算,还能订到一间50平米大的公寓。楼很旧,白色的外墙似乎很久没刷,不知是因为曾下过雨或是什么缘故,墙上厚厚的灰尘被抹得一滩一滩的,却不扎眼。反倒衬着旁边大片油绿的爬山虎,有种别样的情调。她再次想起自己在网上看过的美照,寻思着一会儿得下来摆拍几张。
公寓在二层,进门便闻到类似古着店里的那种陈旧味道。淡奶油绿的墙纸,深色木地板,厨房与客厅连在一起。冰箱很小,才到她肩高。杰西住惯了大家庭:爸爸妈妈和好几个弟妹,还有八十几岁的姥姥。自弟妹出生以来,家里便买了一个比人高的双门大冰箱,总是塞满了食物。以致她一直习惯于囤食物,即便存货未吃完,也还是会一直再买,把冰箱里的空隙塞满。似乎这样做,能把她心里的空落感也给填满一些。
卧室里摆着铁架床,床大得足以睡三人。朋友说这尺寸叫Cal-King,比一般的King size还要大,翻译过来叫“加州特大号”。至于为什么是加州,这点倒是无人知晓。杰西只知道她更喜欢加州了。连床都比较大,果然是她的“梦想之城”啊。来之前,杰西早已把加州列为她心目中“the dream place to live in”,尽管这才是她第一次来。原因不过是她恨透了家乡的潮湿和阴霾,而著名的“加州阳光”才是她所无限憧憬的。
波多黎各男名叫马库斯,五岁随父母移民来加州,跟地道的加州男孩亦无二致。说话的口音也是一样的油滑,态度也是一样的热情。豆大点事儿他也拉长音惊叹:“What?! That is AWESOME!!” 以致于杰西开始怀疑,从前听在国外归来的同学说过 “很多老外也没啥见识” 的说法看来是真的。实际上这里的人谈话中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总是言过于实,这一点杰西自然也是后来才渐渐意识到。
杰西与朋友珍妮,还有马库斯,三人一起去韩国城吃晚饭。吃的是韩式烤肉,埋单前杰西心心念念地打算抢着付。“我来我来,谢谢你们来接我机!” 只是话未说完,大家立马收起钱包道谢,倒是用不着她抢,就把帐留给她付了。马库斯开头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没坚持。老外不习惯由人请,但真正有人请客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自然是却之不恭的。
吃饭途中天色渐黑,吃完饭出来,落日的粉色余晖早已散去,空气里还挥发着白日留下的热气。回到住处后,杰西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Cal-King床上,心满意足地看着早些时候发的朋友圈里好几十条的赞和留言。她抱着仍未消退的兴奋,恋恋不舍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