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蒹葭》有感。少年与一枝芦苇的凄美恋歌。
蒹葭 先秦:佚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 清晨的阳光照燿着河边的芦苇丛。 盛夏季节,芦苇郁郁葱葱,蓬蓬勃勃。鸟鸣声声、虫啾唧唧、蛙声阵阵……不知已多少年月。 秋天到了,芦苇花开,远观胜雪。 一簇簇,一片片,随风舞蹈。每朵芦花都是一支饱蘸诗情的妙笔,动情地描绘着河上发生的一个个感人的故事。 以河为生的渔夫,天刚刚蒙蒙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撒网捕鱼,夫唱妇随。一网下去,白花花,肥腻腻的鱼儿,活蹦乱跳。 又是一个丰收年,渔夫们忍不住引吭高歌,嘹亮、欢快的歌声在河面飘荡,飘到芦苇从里。 惊醒了芦苇从中的鸟雀,蛙虫,也惊醒了一位正在芦苇丛中酣睡的妙曼少女。 “这讨人厌的渔夫,一大早就扰了人家的好梦,真是太讨厌了!看我不戏弄他一下,省得他们高兴的不知东西南北!” 少女轻轻转了一个圈,隐身而去。 她悄悄来到一位正在唱歌的渔夫身边,略施法术,让一条鱼跳了起来。鱼尾“啪”一下从渔夫脸上扫过,弄得那渔夫满脸,黏糊糊,臭烘烘的鱼腥味。 一旁的渔夫妻子看到了,笑道:“我说孩儿他爹,你这也忒笨了吧?让一条鱼打了耳光!” “哈哈……咱们打了这么多鱼,让它们打一下,出出气,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也替它们出出气。”妻子抓起一条鱼,就往渔夫脸上抹去。 渔夫慌忙躲闪,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妻子站在船头笑弯了腰。河里的渔夫一边游泳,一边佯怒道:“你这个臭婆娘,胳膊肘往外拐,你啥时候跟鱼成了一伙儿了?” 那妙曼少女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起了。 ▼ 这少女原本是芦苇丛中,一枝普通的芦苇。不知何年何月,曾有一位仙人,隐藏在此芦苇丛中修炼。他在修炼成功,位列仙班,升天归位之时,无意中遗留下一股仙气,被一枝芦苇吸收了。 这枝芦苇,吸收了仙气,有了灵力,意识觉醒,也开始默默修炼。不断吸取天地之精华,经年累月,竟然修成了一个女体,有了一些法力。 少女白天在水面游荡,侍弄芦苇;逗弄鸟雀、鱼虾;追逐清风;偶尔戏弄一下渔夫……看见有人不慎落水,就悄悄帮帮他们。 偶尔兴致来了,就变作一普通渔家女,和渔夫们一起捕鱼为乐,聊天,唱歌。 晚上,等到河面安静下来,就到芦苇丛中安睡。日子过得好不快乐! 一个月明星稀,静寂无风的夜晚。少女刚刚睡下,忽然岸边传来凄凄切切的哭泣声。 “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里哭泣?”少女好奇心起,悄悄走了过去。 河边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抱头痛哭。 只听那男子说道:“莲儿,对不起,我真得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死,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木根哥,你对我的心思我都知道……” 少女细听之下才明白。这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小就定了婚约。 两人情投意合,早就认定彼此,要厮守一生。 现在到了适婚的年龄,女方父母,嫌弃男方,家境贫寒,忽然悔婚,要把女儿,嫁给邻村,一个开杂货店的小老板。俩人没有办法,绝望之下就想到了自杀。 少女正在思索,怎么帮帮他们。“噗通”一声,男女二人已手牵手一起跳进河里。 少女赶紧飞过去,施法术,把二人救了上来。 俩人双目紧闭,俱已昏死过去。少女又施法术变出一袋银子,放在俩人身旁。 俩人醒来后,拿着银子回家,欢天喜地的拜堂,成了亲。俩人以为是河神显灵,从此以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拜谢河神。 这晚之事,对少女触动很大,她隐隐约约好些明白了什么。 自此,她才发现,世间万物,人有男、女之分,飞禽走兽有雌雄之别。俱是成双成对,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少女心中忽然生出,无法言说的烦恼,以前觉得非常好玩的事情,都变得无趣起来。 ▼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又一个秋天来了。 这天,少女正在河面上,无聊地踩水玩。 从身旁驶过一艘渔船,船上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新面孔。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眉目清秀,文质彬彬,虽然穿着渔夫的衣服,言谈举止,完全没有渔夫的样子,倒像一个文弱书生。 少女一下子被他吸引了。她私下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个少年,原本就是一个读书人,母亲早逝,前不久父亲又病逝了,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为了生计,只好白天出来打鱼,晚上读书。少年虽然识水性,但是只在年幼时,随父亲打过几鱼。撒网下去,十次有九次落空,惹得其他渔人哈哈大笑。少女看在眼里,打算帮他一下。 一天清晨,早就等待的少女,看到那少年划船过来,就施法术,变出一艘破旧的小船,摇身一变,变成普通渔家女的模样,划起船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身后。 划到河中心,少女又施法术,在船底凿了一个洞。眼看河水慢慢流进船中,少女大声朝少年呼叫:“救命啊!快救我啊!我的船破了,马上要沉了!” 少年一见,急忙把船靠过去,一把拉住少女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船上。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急忙松开抓着少女的手,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姑娘言重了!” 少年说完,打量了一下少女。 只见这少女,一身绿衫,婀娜多姿,说不出的清新脱俗,好似出水芙蓉,一尘不染。明眸流转,巧笑嫣然,正注视着自己。 少年满脸通红,急忙转过脸去。 “哎呀!我的船沉下去了!这可怎么办?船没了,我以后可怎么打鱼啊!呜呜……”少女说着哭起来。 “姑娘若不嫌弃,就先用我的船吧?只不过我的船……” “好啊!”不等少年说完,少女就接口道。 “敢问姑娘芳名?” “嗯,你就叫我蒹葭吧?”少女看了一眼河边的芦苇丛说。 从此,少女每天帮助少年打鱼,少年就教少女识字。不久,两人彼此爱恋。 郎才女貌,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小夫妻。 不过,令少年不解的是,除了河边,蒹葭从来不愿和他到别的地方去。从来不向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就连说到自己的住所,也是含糊其辞,只说就住在这河的附近。 每天早晨,少年来到河边,蒹葭就已在这里等他。每天晚上,分别时,蒹葭总是让少年先走。 配图:网络 ▼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年金秋。 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蒹葭就在河边等待少年。可是,从早晨等到晚上,也没有见到少年的踪影。 第二天,蒹葭依然早早的,来到河边,等待少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太阳西斜,渔人们都陆续收网回家了,少年还是没有出现。 蒹葭忍不住,拦住一位渔夫问道,可曾见到那位少年。 渔夫告诉蒹葭,少年他们村里正闹瘟疫,死了好多人,少年不幸被传染上了。 蒹葭一听如雷轰顶,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蒹葭本是这河中的一枝芦苇,虽然已经修炼百年,但是,她是凭借仙人留下的那股仙气,和这河中充沛的灵力,才得以幻化成人形。 她的根,盘根错节,埋藏在河底深处。如果离开河水太远,以她现在的道行,随时都有可能现出原行。 她心急如焚,顾不上这些,一路狂奔向少年家里跑去。 少年脸色灰白,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命在旦夕。 蒹葭心如刀割,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脸庞,痛哭流涕。 蒹葭知道,自己的内丹,可以救少年的性命。但是如果没有内丹,她就会法力全无,再也回不到河边的芦苇丛中,就会灰飞烟灭。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自己,哪怕是一丝痕迹。 如果不这么做,蒹葭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蒹葭清楚自己时间有限,容不得细想。 她迅速施法,进入到少年梦中,与少年依依惜别后,就吐出自己的内丹,送到了少年口中。 少年脸色一点点恢复,红润起来。 蒹葭却慢慢地变成了一缕轻烟。这缕轻烟在少年脸庞久久徘徊。渐渐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又是个大晴天。 少年睁开眼,伸伸懒腰,神清气爽,说不出的精神,仿佛从来没有病过一样。 他想起昨晚的梦,飞快地爬起来,向河边跑去。 少年跑到河边,跑到他们每天见面的地方。 等待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河风。 他跑到自己停船的地方,跑到晒网的地方,跑到芦苇丛里,跑到他和蒹葭,喜欢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看到蒹葭的影子。 恐怕少年至死都不会知道,蒹葭为了救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少年发疯一样的寻找蒹葭。他逢人就问,“你有没有见到过蒹葭?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穿绿衣服的姑娘?” 有人告诉他,前两日,那姑娘就坐在船头唱歌,歌声悠扬,在河面荡漾;有人告诉他,前两日,那姑娘就在长满芦苇的河岸跳舞,舞姿优美,翩若惊鸿…… 有人告诉他,在河对岸曾经见过;有人告诉他,在河中央的小洲上曾经见过;有人告诉他……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还能看到一个少年沿着河岸,一直在寻找一个,穿绿衣服,叫蒹葭的姑娘。 PS:读完《蒹葭》有感而发,纯属想象,虚构。希望没有亵渎这首古老而美丽的诗歌。 下附: 蒹葭 先秦:佚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译文: 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 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水那一方。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 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 河边芦苇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干。 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岸那一边。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攀登难。 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滩。 河边芦苇密稠密密,早晨露水未全收。 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水边那一头。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曲难求。 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