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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草 | 为什么我们管不住自己？

李小马 2017-12-27 15:50:11

今天读的这本书叫做《本能》，副标题是为什么我们管不住自己，本书的中文第一版名字叫做《欲望之源》，作者特里·伯纳姆是哈佛商学院的一名经济学博士。在我看来这本书是一本进化心理学的案例分析集锦，由于之前读过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因此对这本书里很多观点并不陌生。

自私的基因是一种拟人化的说法，这个假说用了一个故事演绎的方式说明了自然选择的基本单位是基因，并且由基因的利己性推及到生物个体的利己性。虽然这套理论对大自然中很多谜题有着一定解释力，但主流生物界还是倾向于群体选择的观点。有时我们读一本书并不是因为里面的观点完全正确，如果它是富有想象力的，它内部逻辑是自洽的，就是值得我们一读的。

伯纳姆的这本书用了进化心理学中的砖瓦盖了一间新房子，作者分别从经济、欲望、两性、关系四个大的维度讨论了人类的种种本能缺陷，并分别给出了建设性的应对之道。我是用一种观看动物世界的心态观看这本书的，人与社会中的善恶百态都能在某类动物身上找到一种映射关系，让人感到现代社会生活的荒诞。真的想给大家分享一下书中的那些寓言性质的动物故事，实在不知如何取舍，大家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下面是我从这书里读到的三个问答。

1.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关于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话题自古以来就是争论不休，历史长河里讨论善恶常常是一种手段，蛊惑人心让人盲目信从。我们主流的传统文化里似乎有着一种朴素的一元论，认为人性本原不是善的就是恶的，那种既善又恶或者不善不恶的声音很小，为什么人性不是一个硬币或者一张白纸呢？经济学不只是和我们的发行货币有关，人类甚至动物社会的许多行为包括善恶都可以用经济学模型来解释的，古典经济学派假设每个人都是一个理性个体，但很多时候我们却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神经生物的研究表明，按照大脑演化的时间顺序，可以将其分成爬行脑、哺乳脑和皮质脑三个层次，三种类型脑的区域和功能各不相同，爬行脑是呼吸、心跳等基本生存行为的具体负责人，哺乳脑则是管着情绪的边缘系统，大脑皮层里有着意识、推理等高级思维活动。事实上看爬行脑和哺乳脑在我们的经济活动里面有很大程度的话语权，许多时候我们与一般动物并没有本质区别，都是本能的信徒、基因的工具。

随机性的自然选择让那些利于生存的性状保留下来，基因是中立的也是无辜的。当然这样说不是为了把锅强行甩给基因，然后让自己犯错时心安理得起来，相反我们应该对基因闯的祸负责。罪恶的概念是一种想象，但它不是虚构，它是广泛存在的一种现象。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地方在自省能力上，我们社会中的伦理规范和道德往往和人类本能是相悖的，就是为了弥补本能的缺陷。对于善恶的问题我们应该着眼于未来而不是过去，我们该问的是人性向善还是人性向恶。

2.罪恶的心理解释是什么？

不同文化里，原罪的分类是有区别的，佛教中有杀生、偷盗、淫邪、妄语、绮语、恶口、两舌、悭贪、嗔恚、邪见的十恶，天主教中有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的七宗罪。下面我试着用本书中提到的一些观点来解释天主教七宗罪的心理动机。

傲慢是指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把自己定位为比他人更优秀的存在。喜欢夸大自我的重要性是一种社会本能，也许在远古时代拥有以我为本心理特征的人，能够建立威信，也更容易生存下来。我们的大脑停滞在数万年前，那时一个人生命中所认识的人不会超过邓巴数（150左右），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急着建立威信，不管以后会不会再次遇见对方，或者和他们相隔万里。人们还没有学会如何感知实际概率，所以三人行必有我师，两个人你就变得傲娇。

在教义中嫉妒是指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心怀怨怒。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优秀的评委（比较者）与演员（模仿者），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有一个笑话是说，如果一个人的比你好太多你就会羡慕，比你好一点你就会嫉妒，明明不如你好却获得更好的待遇你就变得有点儿恨他了。

愤怒是一种否定、惩罚他人的意欲。人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动物，整体上的互惠合作使得人生存的概率更大而且成本更低，比如蝙蝠群体里对食物的分享，不过一个组织里势必既有鸽子也有老鹰，只知道索取而不去付出，而正义感就是这种合作行为的补充机制，不按规矩就制裁你。所以下次老板平时不给你送些小礼物你也别去加免费的班了。

懒惰是指偷懒和浪费时间。因为进化偏爱节俭的动物，那些随意浪费身体储存能量的物种也许曾经存在过，但肯定熬不过它们生命的旱季。人的身体设计比较适应远古时代，现代生活像是在一个动物园里面，食物在家就可以获得，谁还懒得辛辛苦苦地出去觅食。

贪婪则是指希望占有比所需更多。我觉得贪婪与贪食的含义是不同的，贪食重在求多，而贪婪重在求新，喜新厌旧是动物普遍的本能，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另外一个可能是因为多巴胺、血清素、脑内啡、乙酰胆碱等各种快乐因子的作用机制，谁会嫌快乐多呢。人有一种急于知道事物结果的冲动，也不失为贪婪的一面，当然也可以划入贪食和懒惰，急着吸收某个资讯仿佛能转换成脂肪一般的存在，然后可以一劳永逸。

色欲是指不合礼法的性欲。不管在生活中忠诚与否，人类的身体就是为了不忠而设计的，很多时候忠诚只是因为不忠的成本太高了。自然界中即使是一夫一妻制的物种也会出轨，而且出轨的理由多种多样，有的是为了保护肚子中的婴儿，有的是作为一种性交易来交换食物，还有的是为了获得更优秀的基因，色欲简直就是它们的社交货币呀。它们还会因为配偶不能生儿育女而选择离婚，鸽子正是如此。

暴食是指浪费食物或是过度放纵食欲、酗酒或屯积过量的食物。在有些教义里贪食是最严重的一种罪行，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一方面食物在很久以前是可以作为货币用途的，一个吃货和败家子有什么区别。另一方面，在食物可以充当货币的过去，限定时间内抢购的囤积癖是有意义的，如果能贷款分期支付的话再好不过了，而在现代我们常高估了自己制造货币的能力。

3.我们如何才能管住自己？

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框架先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打个比方它就像一个国家，我或者说自我意识是这个国家的君王，身体里面的各项机能就像是国家里面的将军、大臣、子民和一些公共的和个人的设施。在我们的父辈时代，他们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机智过人的宰相和安分守己的良民。如今换了我们登基后，他们有些却成了反贼、奸臣和刁民，还有些设施也破旧不堪了，不过我们可能也多了几个新帮手，我们要耍一些招安政策或者铁血手段，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以上是今天的三个问答。大家愿意只是做个动物园里的猴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