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ongh no one's eyes but my own
2017.12.20 向京、张晓刚、乔纳森·费恩伯格(Jonathan Fineberg)对谈:当代艺术的文本写作(Contemporary Arts Writing)小记,(Ullens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组织方所拟题目太大,艺术创作和艺术写作虽在一个系统内共生,但二者是不同类型的工作。两位艺术家更多是分享了自己主观性的艺术体验。
1.创作与策展(从向京上海龙美术馆回顾展说开去)
艺术家专注的创作状态是相对封闭的,挖掘头脑中的想法以可视化的方式呈现。而展览意味着打开,(两位都对这种仿佛剥光被人看的微妙感觉很敏感,需要时间适应)封闭状态下创作的作品再被呈现和审视,艺术家本人也会感受到作品本身在不同场域里的变化,展厅不同的空间大小、布局、布展的不同方式都会影响作品的表达。平面与立体的艺术作品与展厅的互动存在明显差异:比如,小幅的绘画作品极易被较大的展厅吞噬,削弱本身的表达。而本身就具有空间感的雕塑作品与展厅的互动则更为复杂。
策展人出于利益或个人喜好,不顾作品本身的表达,作“拼接画”似的展览,该如何看待?
张没有作正面回答,而是说,艺术家与策展人的相遇更重要。策展人的理解与共鸣可以激活艺术家的灵感,而且他更期待的是策展人与艺术家的对话,尤其是对抗,而非对艺术家一味地顺从与阿谀,或者无视敷衍艺术家和作品,只为达到经济目的。
2.艺术创作&体验
乔纳森将想象世界与真实世界相连接的过渡空间,称之为“彩虹边界”。他认为,好的艺术家都是有英雄情结的,他们试图从混沌中寻找并以可视化的方式呈现某些秩序,帮助自己以及受众获得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举例说,就像孩子们曾经借助玩具认识世界。(观看向京的雕塑,自己仿佛消失了,当再次浮现的时候,身体多出了一部分的力量)
向京补充说,自己的艺术创作也出于生存本能,试图解答自己的困惑。她的作品都是关于个体的,不过是照见了个体生命的渺小,尘埃般的渺小。好的艺术体验打散个体,又塑造个体。
张晓刚和向京都谈到宿命。不同的是,向京很年轻的时候就是宿命论者,她能感受到生命赋予给的独特的那份,就承接着,做好它(专注的工作狂)。而张晓刚则是愈到中年愈发地感到童年和少年时期那份经验的影响,愈发怀疑观念和选择。人生后来的经验会帮助你找到它,日后的作为是放大和延展。
3.艺术写作
向京:当代中国的艺术环境并不健康。虽然基数大,有过多的素材和可言说的东西,但是一种虚假繁荣。表达无序,程序缺失:首先,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入,他们起点高、作品完成度高,且具有国际化视野,但缺乏沉淀。他们这类早期艺术家,生长期漫长,相互间非功利地通信、交往、对谈对艺术家的成长非常可贵。那时艺术创作更多是作为一种生存本能,年轻人渴望这种营养,解答自身的困惑,难道作为生存需求的艺术不该被谈论吗?而目前的艺术界多功利色彩的交往,而很多的创作也在迎合消费主义的时代。(而乔纳森则对当前中国的艺术环境有所肯定——开放、包容个体差异。现在,很多美国的艺术家们谈论的也是房产,向提到的是社会问题,不认为是西方的模式是更好的。)
艺术创作与艺术写作共生,但二者完全是不同的“工作种类”,前者先于后者,而后者为前者寻找有效的言说并验证存在的合法性。目前,短短几十年地中国当代艺术史,更多是借用西方的概念来解读,极大的空白待填补,中国自身的艺术如何被有效言说?
从来都不存在完美的生态,而艺术创作实际上是一个正面的过程,是超越挣扎,对秩序的建立和重整。帮助解决个体问题,甚至助益社会方向的发展。因而,好的艺术写作应是一种智慧的交换。当然,好的写作者要为纯粹的艺术写作创造环境。(乔纳森的教职和稳定工作,是他支持纯粹的个人爱好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