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肉（八）| 原创小说连载
文/思予
方灵雨润一行人实际到达哥本哈根的时间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多，有六个多小时的时差，哥本哈根正是早上九点多钟。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后，三位男士还好，三位女士全部面露倦容。雨润大大咧咧的，不愿理会这点疲惫，自然不说什么。方灵已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无论多苦多累都自己扛着，这点倦意本就无所谓。唯有郝静养尊处优惯了，一直对着她老公高亮撒娇，不停地叨叨着腰酸背痛胳膊痛浑身酸痛...... 高亮微皱着眉头强挤出笑容来安慰她，还用拳头在她指定的位置胡乱轻捶着。小精灵慧子，生龙活虎，又蹦又跳，左看右看，问东问西，丝毫没有倦意。
团里的接机人员准时到达送他们去酒店，一路上的建筑都很有特色，红色的墙黄色的墙蓝色的墙尖形的顶圆形的顶三角形的顶，给人的感觉不是行驶在现代大都市中，而是穿越时空来到了似曾相识的童话世界。
到达酒店后，虽有倦意，身处陌生城市的他们被一股莫名的兴奋，神秘的吸引力鼓动着，谁也舍不得就此休息，蠢蠢欲动地想走进这个童话世界。
女士们冲个热水浴外加一杯咖啡下肚，个个又都满面活血，倦意消散的无影无踪，一直喊累的郝静也不打算休息了。
他们一同聚到雨润的房间开始讨论行程，直到明天下午一点登船之前，他们都可以自由行动。
团里安排得很周到，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张哥本哈根卡。这种卡72小时内可无限次乘坐市内地铁巴士等公共交通工具，并可免费参观73个主要景点，可以说是丹麦旅行的一卡通。实在是很方便，他们各自寻找着自己有兴趣的目标，打算分头行动。
画家打算去丹麦国家美术馆，这是一座著名的艺术殿堂，主要展示13世纪以后丹麦美术作品以及伦勃朗、布留格尔等荷兰画家作品，也有毕加索、蒙克等欧洲著名艺术家的作品。
舒适原本打算去参观丹麦国王居住的王宫——阿马林堡。时间允许的话还可以参观下附近的哥本哈根市政厅，登上100多米高的钟楼，可以眺望哥本哈根市的全城美景。据说，那座天文钟不仅走得极其准确，还能计算出太空星球的位置，能告诉人们：一星期各天的名称、日子和公历的年月、星座的运行、太阳时、中欧时和恒星时等。
雨润翻来覆去寻不着目标，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新哥本哈根音乐厅上，最终决定要去那里。雨润本就没有旅游经验，又在异国，舒适说什么也不放心。虽然雨润一再强调自己能行，最终舒适还是做出了牺牲，决定陪同他的新娘。
方灵打算参观一下哥本哈根证券交易所，交易所是一幢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物，建于1624年，是世界上最古老又仍然使用的证券交易所。
高亮突然打量着方灵问：你也对证券交易感兴趣？
他对方灵并不了解，原来只知道她是雨润最要好的闺蜜。现在还知道她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老婆的大学同学。
方灵回答：曾经在股海扑腾过几年，目前已上岸。但一想到世界上最古老的证券交易所离自己这么近，还是有些小激动，一定要去看看的。
高亮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他对股市很迷恋。他认为股市就是一个大熔炉，各类金属塞进去，经过冶炼后都会变成金子，他有信心成为一个成功的炼金术师。
他大部分闲暇时间都用来阅读股票相关书藉或是研究个股的各项数据，收集行业动态，分析各类信息的真假及对市场的影响。他常常在各方数据都显示必涨的情况下入市，收益却并不如人意。
高亮也想去古老的证券交易所感受一下。一旁的郝静有些不悦。她打算去长堤公园，那里有著名的小美人鱼雕像，是根据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铸塑的。慧子特别喜欢这个童话，听了多遍后已能把这个童话背下来了，自己还画了绘本，常常指着自己画的绘本给来客讲这个故事。当然是要带慧子看看小美人鱼雕像了，慧子那么喜欢安徒生童话，也是要带她去安徒生博物馆看看的。
高亮正在犹豫，郝静轻声对慧子耳语了什么，慧子就跑过来钻进高亮的怀里，坐在爸爸腿上撒娇，那娇柔可爱的小模样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的，于是高亮只好放弃了去交易所的念头。
今日的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白天各自分头行动，晚上一同去逛逛新港的夜景，那里的房屋大多是三百年前建成的，充满童话般梦幻的色彩。安徒生曾在这里多处地方居住过，他的第一部童话就是在这里写成的。
第二日上午行程暂定雨润陪舒适逛丹麦王宫及市政厅，方灵计划逛哥本哈根歌剧院及周围的建筑，资料显示十一点才开始营业，看歌剧的可能是没有了。画家正巧也打算去那里，便约着同行。郝静夫妇再次出现分歧，最后还是高亮让步，以慧子为中心去丹麦国家水族馆。
一切都定下来后，就近找了家丹麦料理的餐厅，简单用了餐，各自出发了。
五月的风是温润柔和的，令人清心舒畅。方灵上身是洁白的纯棉紧身七分袖，下身米白水墨画图案的真丝阔腿裤，脚上穿着罗马风格的黑色网格平跟鞋，外加一件浅蓝色的丝织披肩，手中拿着一个米白卡通图案的手包，黑色柔顺的长发随风飘荡着，她面含不经意的笑意轻缓地走在红墙白瓦金色圆顶银色尖顶的建筑群中，左顾右盼，停脚打量，连按快门。
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肤色各异，安详宁静，不小心目光撞到了一起就会友好地相视一笑，擦肩而过。方灵喜欢这种感觉，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神秘而新奇，她不知道下一眼将会看到什么，心中却充满了期待，空气中也充满了神秘，她呼吸到了一种彻底自由的味道，她忍不住要轻轻亨唱或放声高歌。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她突然像疯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会怎样呢？这个城市的行人会停下来围观还是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前行呢？她当然没有那样做，依然轻盈优雅地踱着步子，这样的想法已令她开怀，她停下脚步，掩面而笑，继而接着前行。
到达证券交易所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现在还是交易时间，方灵知道里面有的人在放空有的人在做多，有的人在等待绝佳的买入机会，有的人在等待绝佳的卖出机会，买到的每一股都是另一个人卖给他的，卖掉的每一股也会被另一个人买走。一方在欣喜若狂时另一方必然悲痛欲绝，只能有一方是对的，没有共赢。这是一个零和游戏，一个合法的赌场，投机客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另一个投机客赔掉的。
无论是黑种人白种人还是黄种人，无论说英语丹麦语还是汉语，被投机的漩涡卷进去后就只是一个赌徒。
她提前就了解到交易所是办公场地不对游客开放，她并不觉得遗憾。她凝视着在风雨中矗立了近四百年的古老建筑，红色的墙壁和翠绿色的屋顶，屋顶是两条盘旋的巨龙，高高的直冲天空。经历几百年岁月的洗礼，依然宏伟壮观，她有些莫名的感动，人类艺术的光芒射进了她的心中。
她盯着那偶有行人进出的拱形门发呆，这三百多年来，从这扇门进进出出的该有多少人啊？一个个满怀希望地跨进来，垂头丧气地走出去，门还是那扇门，每天还是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人却换了一批又一批。
最初交易的是实物，后来是纸质票券，目前变成了电子票券，外在的形式一直在改变着，时间过去了几百年，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本质却一点变化也没有。投机永远只为利，投机客在赌博中尽量吹着那贪婪与恐惧的气球，直到爆炸为止。
方灵在交易所门前停留了好一会儿，又开始继续漫步前行了，走走停停，欣赏着风格各异的建筑，品味着别样的异国风情。
她看到一家毛绒玩具店就走了进去，停在了一个可爱的人鱼公主面前，大大的眼睛，金黄色的披肩长发，粉红色带闪光星星图案的人鱼长裙，手感很好，做工也精细。
她觉得慧子一定会喜欢，于是就买了下来。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乖巧懂事，特别机灵，但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她把小美人鱼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在大街上。她会偶尔低头看一眼可爱的小人鱼，想象慧子见着它时的喜悦，抱着她时的欣喜模样，她的脸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回到酒店后，打听到慧子他们已回来了，方灵就带着小美人鱼，带着一份对慧子的喜爱敲响了她们的房间。
开门的是高亮，刚寒暄着将方灵让进房间，慧子已经跑了过来。
慧子一眼就看见了方灵手中的美人鱼，她的确如方灵想象中的一样喜欢那个人鱼公主，抱在怀中仔细端详着，还把小脸紧紧地贴在人鱼的脸上，那神情俨然成了一个充满怜爱的小妈妈，见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方灵心中便涌起了一股甜甜的满足感。
郝静由于逛累了，正侧躺在床上休息，见方灵过来忙坐起来一顿寒暄，接着就开始诉说自己的疲惫。
方灵觉得搅了她的休息很过意不去，便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本不喜欢串门，也不会唠嗑，只是抑制不住对慧子的喜爱才走了过来。
可能因为坚持每日晨跑的习惯，一天逛下来方灵并不觉得累。
下午漫无目的闲逛时，她还进了一家书店，买了几本英本版的安徒生童话。她本没有买书的计划，当手握那些童话书时，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不想放下了。
她的童年中并没有童话，安徒生的童话她是知道的，但那时已过了童年，不过那些童话一样给了她很多温暖很多暇想，陪伴她渡过一些或明或暗的时光。
如果某部作品打动了方灵的心，她就会尽量了解作者的生平事迹。她发现很多伟大的艺术家都终身未婚，没有子女。如叔本华、尼采、贝多芬、屠格涅夫等等，都过着孤苦凄凉的世俗生活，内心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在创造中起舞永生。他们痛苦又幸福着，肉体在俗世受苦，灵魂却在天堂翱翔。
安徒生也算其中的一个，让人敬畏又让人心生怜悯。他把童话带给了全世界，自己却生活在童话之外，瘦弱丑陋的容貌下藏着一颗极度孤高敏感的心。他一直被关在爱情的门外，终身未婚。在爱情屡遭失败后，当有一个纯洁漂亮的姑娘向他吐露爱的心声时，虽然他也很喜欢那个姑娘，但还是退缩了，他拒绝的理由是：他的爱情只能在童话中。他为此抱憾终身，直到临终前还怀念着那个姑娘。
走在安徒生的故乡，手捧他的童话，似乎离这颗孤高的灵魂更近了一些。
这些伟大的灵魂，他们已画出的一张张弯弯曲曲的人生轨迹图，使方灵更感困惑。他们都是造物主的宠儿，无论尘世的生活如何曲折艰辛，始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指引着，最终他们都走向了彼岸。
而她自己却缺少这股内在力量的指引，如果知道该怎么做，咬牙坚持就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努力去争取就行。而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正在浓雾的包围下四处碰撞，迷茫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痛，抓不住摸不着又真实存在着。只有自己才能体会那莫名的隐隐的痛，它们会化着一缕幽光隐藏在眼中，使看到的一切都罩上一层飘忽的薄纱。
她坐在写字台前翻开了安徒生的童话，她的英语久经不用已经荒废了，但简单小故事还能看懂。她仔细阅读着这些熟悉的故事，偶有不认识的单词就停下查阅手机上的电子词典，再经一番仔细玩味，她就这样走进了童话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甜蜜而梦幻。
正当她在童话世界神游时，敲门声突然把她拽了回来。原来是雨润,叫她过去商量下在哪里吃晩饭，饭后按原计划去逛新港。
最后他们决定去新港步行街吃饭，那里的特色餐厅很多。他们在一家自助餐厅简单用餐后，就走进了夜色中。
街上的行人很少，静得可以听到风儿追逐的嘻戏声，星星的低语。一弯新月高高地挂着，幽蓝的天空繁星点点，温润的空气中弥漫梦的色彩，他们真的走进了童话世界中。
电视电影中的那些城堡，记忆深处童话中的那些小屋都近在咫尺，每个人都翻开了幽远的记忆，重温着儿时的童话情怀。
这是一个缠绵的夜晚，温情脉脉，暖意融融，大家静静地漫着步，沉静在各自的暇思中。
不知不觉，大家拉开了一段距离。舒适拥着雨润走在了最前面，慧子骑在爸爸脖子上，妈妈在一旁陪着，走在了中间。方灵和画家落在了最后面。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有两天了，他们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还没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单独走在一起，方灵心中约有一丝隐隐的忐忑。他们静静地走了一段时间，画家开口了，低声唤了一下她的名字：方灵！
她答到：嗯？
画家：能认识你我非常高兴！
方灵：嗯！
走在这样的气氛中她的确有些不想说话，同时心中也约有慌乱，更不愿开口了。画家意识到此时的她不愿开口，便也不说话了。他们就那样默默地并排走着，仿佛一对多年的老朋友，心心相印地陪伴着，无需言语。
他们来到一座桥上，手扶栏杆停在了中央，幽蓝的天，眨眼的星星，霓虹的灯，五彩的房屋都把自己的身影投在了平静的水里，眼前出现了一幅灿烂的让人眩晕的画面，方灵情不自禁地说：真美啊！画家也深深地感受了这种美，赞叹道：是啊！
他们相视而笑，接着继续前行，并排走着，偶尔的肩膀摩擦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停在同一个建筑前，当发现对方此刻也停了下来时，便会默契地相视而笑，谁也没有打破沉默，语言在此刻失去了它的魅力，他们似乎成了两个不会说话的纯真孩童，但彼此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的一切，就那么幸福快乐地并排一直走着。
回到酒店后，方灵的心中充满了甜蜜。今晚的散步美好的令她窒息。走在梦幻的色彩中，驻足于童话般的建筑旁，身边还陪伴着一个心灵相通的男子，简直完美至极！脑海中照片上的画家形象终于挣脱了出来，变成了与她并肩漫步的身影。她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歌剧院之行了。
这是一座需要多次驻足观赏的城市，古典和现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艺术的气息。时间实在太紧张了，明天下午一点就要登船离开确实有些不舍。
她和画家约着明日早起，六点钟就从酒店出发。
她醒的太早了，一切都准备好后，时间还不到五点。她又翻开了安徒生童话，边看边等着画家来叩响她的门。此刻的心情看童话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书中会有很多美丽的公主，怀着和她同样的心情陪她一起等待某人来叩门。
画家按时扣响了她的门。他们首先来到了长堤公园，这是一个海湾岸边的公园。清晨的园中人很少，景色秀美，有很多精美的雕塑立于其中， 他们踱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偶尔也会在某座雕像前停下脚步，交流一两句。
不知不觉中他们就来到了最著名的小美人鱼铜像前。小美人鱼寂寞地静坐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神情忧郁地限入了沉思。浪涛拍打着她身下的岩石，潮水中充满了呼唤呜咽叹息之声，疼爱她的老祖母父王姐姐们都在召唤她回到海里回到王宫去。她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纹丝不动地坐着，思念着她心爱的王子，渴望着那颗永不熄灭的灵魂。
方灵觉得小美人鱼是幸福的，她可以希望并追求一颗不灭的灵魂，自己却只能等待那必然的灰飞烟灭。她柔润的脸便泛起了一丝忧伤，眼中充满了迷离的无助。
画家并没注意到方灵的表情变化，他凝视着铜像，赞叹道：小美人鱼看上去闲适静雅，忧伤的脸上又充满了温情，真是一尊伟大的艺术品。
接着他把脸转向了方灵问：据说小美人鱼的模特是雕塑家本人的妻子。如果你的丈夫是画家或雕塑家，在某个特殊的时刻，你愿意为他做模特吗？
方灵收回思绪，认真思索一下回答：不愿意。我能欣赏人体轮廓线条的优美，但要让自己把身体暴露在世人面前却是不可想象不能接受的。
画家解释说：那是为艺术献身！
方灵坚定地说：我可能就是那种不肯为艺术献身的人吧！说完她浅浅地笑了。
画家也笑了：你真是太真诚了！真诚的可爱，我只有佩服的份了，呵呵！
方灵调皮地问：真的？
没等画家回答，她又接着说；虽然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不想要什么却总是很清楚的。
画家的脸上稍微略过一丝忧伤，他把目光投向了蓝色的水面，说道：知道自己不要什么，能够坚持的人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没活成别人的影子。
方灵：我更想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活出完全的自己，总是怕辜负了这短暂的一生。
画家看了看小人鱼又看了看方灵，说：我突然发现你的神情跟人鱼公主的神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方灵也把目光投向了人鱼公主，再次凝视那忧伤温情的脸，她又限入了沉思，脸上还泛起了不经意的微笑。
画家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水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真是谜一样的女子！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的眼神是忧伤迷离的，但你的脸上却时常挂着发自内心而又甜美的浅笑，让人迷惑又让人神往。
方灵没有吱声，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画家说的话，她依然用忧伤的眼神盯着小人鱼的铜像微笑。
他们在铜像前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就前往阿美琳堡王宫了。王宫的广场上旗帜是升起的状态，这说明丹麦女王目前正在宫里。这座王宫由四座相同的建筑组成，其中有两座是对游客开放的。但他们不打算进去参观了，时间实在不允许。广场上来回走动的卫兵带着高高的黑色帽子，扛着枪，面无表情地来来回回从这个街角走到那个街角，看起来萌得很。方灵一下就想到了安徒生童话中的小锡兵。
歌剧院位于霍尔曼岛，目前的位置已经可以隔着水望到它的身影了。从对岸看过去，像是个椭圆球体顶着个学士帽。
他们沿着水边行走，找到了码头，打算乘坐交通船过去。船不大，有些摇摆，画家在船上站稳后，就伸出手来搀扶方灵。方灵落落大方地把手放在画家手心，画家像是握着珍宝一样紧握着方灵的手，双双坐稳后他还紧握着。开始时方灵还试图把手抽回来，画家却握得更紧了，尝试无果，后来干脆放弃了。她低头抿嘴，只觉得好笑，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的手就这样长到了一起，逛歌剧院的整个过程中都没分开。后来两人有说有笑，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手。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就紧赶慢赶来到酒店，取行李退房直奔码头办理登船手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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