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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今晚月亮真圆。是一个月色极美的夜晚。” 话音刚落,蜷缩在怀里的桃金娘轻轻地呜咽了一声。他也许听懂了句子的大概含义,亦或是没有。也许只是感到寒冷,对我天黑之后仍带他来野草地表达不满。十一月末的英国已是冬天,白天很短,黑夜很长。总是刮风。他仍不爱出门。真是一只胆小的猫儿。 我们坐在长椅上,聆听着远处的风呼呼打着旋儿,吹起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鸽子传来的咕咕声,还有松鼠偶尔点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月光如水,倾泻于这寒冷干燥的夜晚。我低头望着他,他抬头看着我。凛冽的寒风匆忙地从我耳后疾驰而来,呼啸着略过他的头顶,流淌过他的脖颈,潮湿地吹进他的柔软的鼻腔。 他抽了抽鼻子。 看着他额头上漂亮的对称花纹,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两个月前正因为对这个花纹和他深蓝的眼睛一见钟情,把他带回了家。两个月过去了,瞳孔里的蓝色素逐渐褪去,眼眸变成了更美丽的银色。和他身体上的花纹越来越般配。真是一只高雅的好猫。 手轻轻覆在他的脊背上,感受他细腻柔软的毛。他对此感到不满,扭了扭身体。兴许是手太凉,使他用来御寒的皮毛愈加冰冷。他很瘦,和你相同,用手指可以触到一节一节的骨骼,就像触到你的脊背。但他长得很快,两个月前穿上正合适的衣服现在缩水了一半。我来不及挽留他可爱娇小的身躯。身体越来越大,头部却小小的,没有什么变化,有时正在行走的他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比例,也许以后习惯就好了,我总是要适应他的。 于是突然有一只猫扑进我的脑海,是那只今年冬季在我搬家前经常在窗下徘徊的那只猫,那只时常来拜访我的猫。每次他来拜访时,他便会在窗下吟唱许久,即使关着窗,也会听到他的若有若无的歌声。所以即使天再冷,也要打开窗迎接他,和他对视,并和他一起摇头晃脑地喵喵着吟唱猫族不知名的歌曲。他是一只有着好嗓子的猫。也不清楚他现在如何了。此时也许正在旧窗下轻声吟唱着以前送给我的歌。这一点上桃金娘就要逊色许多,也可能是暹罗族的猫天生没有一副好嗓子,轻声唤起来就像是一个初生婴儿在细细咳嗽。如果一只猫垂垂老矣,他的声音是否也会像他的身体,变得干扁,没有活力。 他突然挣扎着跳出我的怀里,挠挠长椅的木质椅背,嗅嗅落在长椅上的枫叶,然后蹲在长椅的另一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我扭过头去和他对视,却看清了长椅上嵌着一个方形铜片,斑驳的锈迹也掩盖不住的一行小字: “ For Augustine, 07.09.1986 ” 我突然感到异常寂寞与伤悲。
“AUGUSTINE。”
——“一起回家吧,桃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