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生活的时代
我所生活的时代是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这显然与我的性格格格不入,不知为何,我就这样不严谨地被生到了这个时代,不知道是幸是不幸。 “喂,哥们儿你咋不上高架?” “哦?唔……” “金水高架啊。” 我减慢速度,抓起手机看了一眼。“请调头……”导航那软绵绵有气无力的电子女声说道。 “没事,我从前面调个头。” 我麻木地把车停稳,跟他说了声再见。 行驶在这高楼林立,高架纵横的“大”城市里,总有一种茫然失措的感觉,我总觉得自己就是这城市的一部分(实际上这么说也不算错),在它的脏腑之间穿梭,寻找自己生存的角落。而这座城市也在一天之内经历着它短暂的一生。从朝阳在“大玉米”头上撇下第一抹金色,到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永远雾蒙蒙的天边。人们早出晚归,吞噬着城市,也被城市吞噬着。 “如果迎着风就飞… 俯瞰这世界有多美… 让烦恼都灰飞… 别去理会自我藉慰…” 车上的音响里播放着金志文的流行曲目,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朗朗上口。 现如今,人人都歌唱着梦想,就好似所谓“梦想”这个东西特别容易找到,且容易实现。但我想,大多数人都像我一样,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找不到自己的梦想,更无从谈起实现梦想的宏图伟业。 “对啊,我刚调过来……嗯嗯,对,特别忙,我都不知道每天自己是怎么过的……” 车的后排传来还算悦耳的女声,它来自一个刚刚下班的白领,我不觉对她的职业产生了兴趣。 “嗯嗯,好啊,我刚坐上车……嗯嗯,我一会儿去接库珀……就这样,拜拜。”她挂了电话。 “嘿,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哈?” “我说,你是做什么的?” “哦哦,共享单车,ofo。” “喔,这么赞。我第一次认识做小黄车的人。” “哈哈。” “你是做哪一块的工作?大数据吗?” “不不,我是负责政府方面的公关工作。你呢?你也是做这个的吗?” “哦……不,并不是,我是……” 我想说我是逐梦的少年,但我忍住了,我想了两秒。一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梦想的东西,二我不再是少年了。 回到家,我拖着并不轻快的脚步洗了澡。回到房间,打开YAMAHA牌音响,让大提琴和钢琴的声音交错在天花板上,之后一头倒在床上,像一头死猪。 每天我开车的时候都在期待一场车祸,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难以理解。就好像人一出生,便面临着不确定的死亡一样,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夺去生命,而我所期待的车祸与死亡是同一性质的不确定事件。倒不至于惶恐不安,但偶尔莫名其妙的烦躁和不明所以兴奋搅得我内心无法平静。每每如此,我便用自己的嘴巴对着鼻子吹气,这确凿无疑地让我得以平静下来。至于为什么,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呼出的气与她的味道相似,这么做总让我想起她。 我干这个行当纯属兼职行为,这种行为不会使我致富,更不会达成我的梦想(假如我有的话),但它给我找了一个乐子,我得以增加与这世界的接触面,如果我想的话,我甚至能交上几个朋友。 一年来,这条路,这座高架,我跑了三百多次。路上的每一处坑洼,桥上每一处弯道都被我铭记在心,于是我得以用最流畅的方式通过穿梭的车流,同时尽量使自己安奈住飙车的欲望,以免使乘客产生不适感。我们没有在玩头文字D。 车上保存着我常听的音乐列表,其中有一个名字叫做“飙车狂想曲”。这个列表我一般不使用,但凡使用的时候,我便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便进入了一种个人的ZONE,就像藤原拓海一样。当然,我曾梦想过……不,是幻想过,幻想过自己可以成为一名赛车手,到头来我无非是一名街头普普通通的司机。 承受不了梦想的重量,便无法尝到梦想的果实。 你问我梦想是什么,我无法确切告诉你,但我想了两秒钟,觉得它是长在枝头的梅子。 2017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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