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湛传(二十八)
summary:让李麟带着吴玄连夜去保护汐王,结果发现汐王也是殷氏奇毒和楚门寒毒一起发作,生命垂危。
勾结梁人的明明是凌王,天帝给凌王三日让他自证清白。元湛问元凌为何五哥会中楚门寒毒,元凌只说不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莫要中梁人计策。元湛也知道其中厉害,不得已,让殷素自称是被梁人威胁。
汐王不治身亡,于是殷妃不肯罢休,在凌王副官,太子伴读张束处搜到了带梁国赤焰军主帅林殊之印的书信。
这下彻底触怒天怒,下令彻查,太子太傅连夜找元凌,并告诉他去找殷家贪墨的罪证,并自己服毒,被救后自认是受殷贵妃指使伪造梁人印章。
被元凌找到一些其他罪证后,元湛先一步自愿上缴殷家账薄,自罚二十大鞭,替母受过,被贬去封地灵州和琅琊郡,无诏不得回京
正文: 汐王的病情在吴玄的救治下渐渐好转,约有十万兵马回到朝歌,在朝歌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李麟单独回来复命,这一路上两人八马,换人不换马地带着吴玄赶到军营,稳住汐王病情,李麟则急去急回,人看起来都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眼下一片乌青,真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元湛拍了拍李麟的肩头,这是陈十三匆匆进来,报告说殷贵妃坐着轿子,带着汐王妃和才半岁还在襁褓中的元庭亲自出了城门,前去迎接汐王凯旋。元湛捏了捏拳,高声吩咐道:“备马!”
李麟刚要去休息,闻言也忙要跟着走,被元湛拦住:“李麟,今日有十三跟着我,你放心歇息去吧。”
陈十三也道:“李麟,还是休息去吧,在朝歌附近,在朝歌附近,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李麟点点头,抱拳退下。
元湛带的随从不多,亲自骑马,先殷贵妃的车一步到达车门口,拦在车前。
殷贵妃见是元湛的马,掀开车帘,冷冷地道:“怎么,母亲要出门去迎接自己受伤的儿子,也不行么?”
元湛看着这么多随从,不能声张,只抱拳道:“母妃出宫在这乡野抛头露面已是不合礼法,何况还带着皇嫂!还是回去,儿臣自会处理妥当!”
这时坐在车内的汐王妃哭着掀起车帘,对元湛道:“殿下,妾也知道这不合立法,只是,思君心切,听他在边疆受了重伤,人事不省,我……我这心里面,就怎么也安不了。求小叔叔,让我早些看到我家殿下也好。”
她说着,提袖抹泪,垂泣不止,殷贵妃拉着她的手,好生安慰,襁褓中的婴儿似乎发现母亲在垂泣,也跟着哭起来。
殷贵妃被何公公搀扶着走出车来,道:“元湛,你这小侄子出生还没见过他父亲,就是想早点见到它父亲,你都不让么?”
元湛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听见他的哭声,心里一软,默默扯扯了缰绳,把道让开,让母亲的车马通过。他骑马行在母亲嫂子的马车边,远远见一人黑马玄甲骑在队伍的最前,背后几百黑甲士兵,上的伤,残的残,依旧步伐整齐地朝城门行来,队中树立十来杆战旗,上书“凌”字,正是凌王亲自从校武场挑选、教练并带领的玄甲军,不多不少,正好一万,而这次还朝的,竟然只剩下这几百。
远远望着凌王冰冷的面色,元湛的内心狠狠揪着,不想去面对,也不得不面对!
元凌也看到殷贵妃了,目光没有丝毫闪避,径直骑到殷贵妃的马车前才翻身下马,朝殷贵妃只是一抱拳,道:“给娘娘请安,恕儿臣甲胄在身,无法行礼!”
刚才还好好的殷贵妃次时已经泪流不止,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汐儿!我的汐儿呢?让我见见!”
凌王面色再次一沉,朝旁一闪,几百玄甲军将士也整齐地朝两边一闪,让出一条道来。
元湛也下了马,朝四哥抱拳,又朝跟在一旁的小十一弟元澈微微点头,跟在殷贵妃身后,前去查看汐王的情况。这时令他担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汐王并未下车相见,而是仍在在车中,而一旁的吴玄面色铁青地在一旁站着,看到元湛,慌忙低下头去。
“汐儿!汐儿!母亲来看你来了,我的儿啊!”殷贵妃掀开车帘,看见昏迷躺在车内的汐王,痛呼起来。
一旁的元湛死死捏着拳,悄声质问吴玄,道:“怎么回事?”
吴玄道:“老夫无能!希望殿下,方才在路上,不知怎的,突然吐血,我用针暂时护住了殿下的心脉。”
元湛道:“怎么回事?带的解药难道不够么?”
吴玄道:“非也,这次汐王殿下所中的毒,貌似有些蹊跷。”
元湛见他神色不定,似有隐瞒,道:“有话直说。”
吴玄皱眉不得其解地道:“老夫不敢确定,觉得是梁国特有的楚门寒毒,只是又跟以前我见得不甚相同。”
殷贵妃看到汐王如此,内心不禁又悲又喜,面上哭得更加悲痛欲绝,迷糊昏厥,歇斯底里地回头朝凌王吼着:“汐儿!我的汐儿!老四,你是怎么带你弟弟的?你,你说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凌王面不改色,冷冷道:“是我一剑刺伤的。”
殷贵妃伸出手指,指着他,颤抖着叫道:“你怎么忍心!”
凌王实话实说,道:“他通敌叛国,泄露军情,害我一万玄甲战士只剩三百!死不足惜!”
“那也轮不到你先斩后凑!”殷贵妃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元湛扶着母亲,回头看了眼身后抱着婴儿哭得泣不成声的汐王妃,面色沉重地道:“四哥,当着五嫂和侄儿的面,说话请慎重,通敌叛国,这个罪名不小,我们担不起!”
元凌挺挺地执剑而立,下巴微扬:“事有紧急,我不得以而为之。”
殷贵妃怒道:“再大的罪,自有陛下亲自处置!”
这时元澈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贵妃娘娘,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四哥他身为三军主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谁能想到汐王竟然一剑就变成这样!”
“你给我闭嘴!何时轮到你插嘴!”殷贵妃道,“我还想问你为何汐儿会变成这样呢!莫须有的罪名,你不想与汐儿分享功劳,也用不着这么狠呐!”
这时元湛把殷贵妃朝身后扯了扯,道:“后宫不得干政,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自有儿臣。”然后又对元凌道:“四哥,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还请四哥不要妄下定论,于你,于五哥,都不好。”
凌王冷冷瞧着元湛,哼了一声,一转身,下令:“回朝!”
“回——朝!”
队伍浩浩荡荡回了城,元湛看了吴玄一眼,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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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王府内太医院众太医聚集在此,几位老先生皱着眉头,议论来议论去,似乎始终没个定论。
天帝在汐王府的大厅里坐着,面色沉沉。
凌王和元澈一齐跪在天帝面前。凌王时年二十三,比元湛大五岁,身型威猛,面容极英俊,长期受行军的风吹日晒,肤色黝黑,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桀骜冷峻之气。
他虽然跪着,神情语气却丝毫不是请罪的模样,傲然道:“儿臣在折子里,已经讲得明白。元汐通敌叛国,泄露军情,致使我一万玄甲军几乎全军覆没!儿臣事急从权,为稳军心,需要给三军一个交代!”
“父皇!”元湛在一旁立刻跪下,又转向元凌,道:“四哥还是不要早下定论,免得中了梁人的离间之计!”
天帝此时也气得拍桌:“你要给三军交代?那让朕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说朕的儿子通敌叛国,你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儿臣只是诉说事实而已!”元凌红着眼不服地说道。
“你!”
元湛眼见着天帝朝起案上的香炉要砸,连忙道:“父皇息怒,太医!”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道:“还是先叫太医来问问如何了。”
太医院总管事被请来,须发皆白的老人颤颤巍巍在天帝面前跪下。
天帝道:“说说,汐儿怎么样?”
老太医拜倒磕头道:“老臣罪该万死,还,拿不定主意。”
天帝怒道:“拿不定主意!?”
元湛赶紧给太医打圆场道:“宋太医,有什么说什么,不确定,也先说说看。”
宋太医道:“汐王殿下,恐怕是中了梁国一种毒蛇外加一个毒草特制的毒,名为楚门寒毒,当初,湛王殿下帮陛下挡箭时,也曾中过此毒,可……可……”
天帝急了,道:“可是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宋太医道:“可此毒,虽然与楚门寒毒相似,又有所不同,老臣不确定是毒草不对,还是加了别的东西,暂无定论。”
天帝问:“可能救活?”
宋太医赶紧磕头,道:“老臣一定尽量!”
元湛道:“父皇,四哥,五哥既然身受的梁国的毒药,又何来通敌之说,定是梁人挑拨,还请父皇明察!”说完他重重磕了三个头。
天帝顺着元湛的话,道:“湛儿说得甚是,此事就交由你清查,你,定要给朕查清楚了!给群臣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元湛扣头:“是。”
元凌却不依不饶,也磕了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请父皇,定要给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
天帝握着拳的手狠狠一颤,没理元凌,愤愤而去。
元凌一甩裙襟,站起来,朝边上跪着的元湛冷冷睨了一眼,道:“是非曲直,人在做,天在看,还望你秉公处理。”
元湛慢慢站起身,伸手弹弹了膝前的衣袍,与元凌对视着,道:“就算亲自所见也未必是全部真相,还请四哥,在此事上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