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一个与你互相讨厌的人寒暄
S是一上班就在一个部门的同事,她长得朴实,戴眼镜,细瘦的胳膊,八字脚走路,父亲是某名牌大学校长。
她大不了千娆几岁,千娆新来乍到,寻求温暖,闲来去S的办公室聊天。
不过,S不是一个让人温暖的人,千娆坐在她对面的时候,她不太抬头,也不爱搭腔,眼神里偶尔流露出厌烦,千娆不肯相信这是厌烦,已经很小心翼翼,没有理由让人烦。
最后一次去S的办公室,千娆刚进门,S突然说:“给我把门关上”。这突如其来不加掩饰的恶意让千娆愣在当地,默默的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S继续贯彻她对千娆的恶,和其他同事说起千娆的时候张嘴闭嘴就是“那个外地的”。她担任内勤,领东西的时候故意把千娆的落下,让千娆自己去领。在走廊里狭路相逢,把千娆当作空气。处里同事聚餐时,S本来不属于勤快人,这时也会给大家夹菜,独独略过千娆。
二十出头的千娆再单纯,也明白了S不想和她交朋友。这让千娆深深的困扰,甚至带来痛苦,总想搞清楚自己哪里错了,为何招致这么深刻的恶意?这痛苦同青春期那会儿的一模一样,渴望被承认,敏感别人的一切尤其每句话每个眼神。
累且沮丧。真正的被恶心了几年。
期间S预备党员转正,破天荒的打电话给千娆,请她下班先别走,有话要和千娆说。
在处里所有人离开后,S屈尊来到千娆的办公室,温柔的对千娆笑,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今天咱俩敞开心扉的聊一聊。”千娆很懵,不明白她的用意,以为要缓和关系,于是热情的说,“没有意见呀,为什么这么说?”
“既然没意见,希望你在我的预备党员转正会上还要这么说。”
千娆知道自己是傻逼,属于那种难以启齿款。愣怔怔的看着S离去。
S的身体据她自己说很弱,经常请病假,在男同事面前嗲嗲的说话,虽然长相朴实,依然得到处里所有男士的关爱,于是各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带动了几个蠢蛋相随。
人本恶,从小学生就是这样,欺负新来的转学生就像本能。
千娆在职场中犹如踩错了拍子,跟不上节奏,舞的手忙脚乱很难看。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一个普通女孩子的排挤。
千娆的朋友采葳也有一位同事,和S一样大专毕业,有些姿色,可以给部门领导输出些影响,管道不详。比采葳还小,略有些手段,切实让采葳吃了些苦头。她们二位最终的打法不谋而合,就是在你未站稳脚跟前踩扁你。
因为口口声声要努力奋斗有朝一日坐上红色的法拉利,采葳给这个女版于连起了个外号“法拉利”,用以平衡来源明确的折磨。
采葳介绍经验,S也好,法拉利也好,都是嫉妒加自卑的混合体,她们越敌视你,说明你越优秀。把她们当成loser就好。
同样境遇的人有了,理论有了,方向有了,需要克服自己的弱小。千娆在夜晚的街道走啊走啊,把心头的怨恨和委屈一点点丢散在黑夜里。
千娆第二天早晨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喊声加油。上班后在楼道里遇到S时,千娆假装高兴的打声招呼,然后留下懵登的S扬长而去。以后,天天如此。
S后来去了下级单位,还是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的上着班,每次晋级都落不下。
风水轮回,经过了十几年,千娆和S来到了同一个机关,办公室相邻,又开始楼道邂逅。
千娆还是S嘴里那个得瑟张扬的千娆,S还是那个扔在人群里就不见的普通女子。不同的是,千娆的心经过了这些年不知不觉的坚强了,抑或是麻木了,心中有沟壑,神态从容,对抵御乡村野妇般卑鄙的明刀暗箭有些许功力。
当千娆和S一起并排站在热水箱前接水的时候,谁也没说话,这静默千娆丝毫不觉得难堪。
回办公室的路上,千娆问自己:她不说话,你也不说,会不会显得小气?千娆又对自己提了一个问题:那么美好青春有几年的时间坏在了这个Bitch手里,你还要和一个明显对你不仅毫无兴趣甚至可能还有残存恶毒的女人虚伪的寒暄,这样对吗?虽然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没有关系,可是必要性在哪里?原来可以表示自己不在乎,现在确实不在乎还需要表示出来吗?
能影响自己命运和心情的人都已屈指可数,精神世界自行减负。这些由岁月带来的自由,宝贵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