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人离世的痛

那天中午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舅舅不行了，要去买衣服。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多年前大舅舅去世的时候，人不在了，要穿身新衣服走，没有准备的突然死亡就得抢在咽气之前买衣服，不然就穿不走了。虽然舅舅因为癌症治疗了一年多了，对于他的离开家里有心理准备，但前几天还在安排再次住院，我们都认为好歹可以挨过过年，有这这一丝希望支撑着，一下子真的好难接受，毕竟要买衣服就意味着抢救不回来了… 泪流满面的我打不通老公的电话，索性开车去他单位。见到老公情绪就直接收不住了，从流泪转到大哭，路上的人都在看，也没有理会的心情。换老公开着车去接我妈，快到家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不能哭，老太太肯定比我还难受，不能这个节骨眼再难过出什么病来。把眼泪擦干，忍回去就给大妹妹打电话。 大妹妹是舅舅家的老大，舅舅只有两个女儿，老大刚刚结婚，周末我们通电话还在讨论这周舅舅要去住院的事情，她说在国外定了抗癌药，要去天津取，这次的药比以往的都要贵，两只针剂就要三四万块钱。电话接通后才知道，竟在去买药回来的路上，病发竟就这样急，等不到买药回来… 再打电话到舅舅家，那边说还在抢救，我心里就想，再多救一会多救一会，万一救过来了，能多一个礼拜也好啊，能坚持到妹妹回来也好… 接了老妈后我们就往舅舅家赶，一路上妈妈情绪很是愤慨，一会怒斥红灯和交通规则，一会抱怨命运不公，一会又给我们讲述昨天舅舅还好好的吃了不少饺子，一会试图指挥车改变路线……我不知道妈妈这样能否释放出她的悲愤，也不敢去想等安静下来之后的悲伤她是否抵抗得住。 风俗里孕妇是不许见红白事的，我又一次被留在了楼下停车场，如同几个月前妹妹结婚时一样，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人群，不得靠近。一会老公的短信发来，告诉我舅舅走了，亲戚们都红肿着眼睛急急忙活的处理后事。妹妹和妹夫的车终于到了，妹妹下车就冲家奔去，那种悲伤的样子我描述不出来。 老公一会过来让我开车先回家看孩子，他陪着爸妈在这边守着。晚上老公回来说，大家状态都还好，有哥哥嫂子在灵上，二舅也赶到了，让我别挂牵，大家都没有哭，就是大舅家的姐姐伤心的比较厉害。 听到就难过的受不了，大舅走的时候姐姐才十五，她最切身经历过失去亲人后那种萦绕恒久的痛，所以小舅这次离开，姐姐受不了。两个妹妹跟小舅妈她们，特别是小舅妈，事发突然，理智上知道人走了，情感上还没有察觉到失去，办完丧事之后，一周或一月，再在家里，却没了那个人，悲伤才真的到来。小舅小舅妈年轻时吵吵闹闹的，上了年纪这些年也是相处得很融洽的，想到她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去抵抗满天袭来的悲伤，想到二妹妹尚未出阁，以后结婚的仪式上不会有舅舅出现，就又开始难过得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