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

乘飞机和火车是有区别的。不同在于飞机看来一个个城市不过是一些散落的圆点，而火车眼里，大地是一条条的线段。很久没有乘车南下了，至少十多年前是熟知的，还是南方好。往北，天地实在太过广袤，而人又太渺小，行走天地之间变得没有差别。而南方却不一样，一座座山丘起伏，一树树绿树阴浓，片片水田错落，几处人家远近。南方连地名都让人猝不及防，竟有叫龙游的地方，以前听都没有听过，更想不到江山居然也是地名。杭州往南叫闽。门里是虺，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成龙。最后有没有成龙无从知晓。只是称作闽的现在只有福建了，过了武夷是福建，厦门在闽南，竟和昆明有些相似，是像在哪里，我说不上来。于昆明我亦并不了解，甚至有些模糊。厦门不同于江南的城市，也不是北方的。从出租车司机说话就明白，是要仔细听的。厦门像人世里遗忘的旧天地，少了大城市无所适从，多得人世间的情味。我住的附近，街道不宽，甚至有些窄。在地图看来是条大路的实际不过是巷道。这日子比江南长，差不多五点半小学生才得放学，乌拉拉一窝蜂的窜满巷子，朝前奔跑不远就是海边，对面是厦门岛。中学的建筑西式不是，中式不是，雄伟的像博物馆。在围墙边榕树下老长老长的岩石台阶十分的高，想来是让人坐下来看海。这片区域几乎没有高楼，一户户都是私宅紧挨着，路更像是是随意的，人家之间空余的地方便就是路了。起屋也不计较采光，走在巷子里像是峡谷。路几乎都是石板铺的，汽车也只管行驶。这样的建设在外地多半是私人领地才有，好比住宅小区。这里房子紧凑，客厅推门就是街道，自建房门对门像公寓，功夫茶摆在门口，字画也挂在门口，马路像是大家的公共客厅，城市便是一个巨型物业，连路上的大树也有了是种在人家院子里的烟火人情。这里没有超市，也没有城市里虚情的便利店。小卖部是有人情密码的，开在人家底楼转角，叶子花正好，人们在聊天，买盐的孩子就住在不远，这活在世上的滋味呀，有人能明白，却没人说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