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 ，不大，整个天空灰沉沉的，充满了压抑感。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会心情很不好，整个人变得很伤感。 天黑时 妈妈在门口边呼叫着边提进来了一大袋东西，黑色袋子装着，很大一袋。 是纸钱蜡烛，才得知，今天是鬼节。 我没有去帮忙祭拜 ，看着屋外的火烧的旺盛，下着雨也没能阻挡那份气势。 想了想 已经好些年没有记起这个节日了，看着火燃着 ，仿佛透过火焰看到了某些熟悉的画面。记忆中很清晰，努力回忆却又感觉不真实。 小时候，每年这一天奶奶总要忙活上一天，从集市上买来的一沓沓的花色纸，回到家 ，用刀子裁成一小张一小张，叠成一个个元宝 ，小孩子呢，看着这些新奇有趣的元宝，也总想上去帮忙。于是 我自然也成了奶奶的小帮手。元宝叠好后，要和纸钱衣服一起分好份，烧给不同的祖先，奶奶说 要写上名字 不然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咯，奶奶不识字，这写字的任务也就交给我了 等到天黑，把纸钱拿到屋檐下烧了，每到这时候，总能看见家家户户门口堆起的小火堆 ，印象中，每年的这天都如同今年一样，下一整天的雨，一整天的阴暗。起风时，火烧得额外困难，却又不被扑灭。烧过纸钱后，我爱和爷爷奶奶聚在一起，听着他们给我讲他们以前的经历和各种各样的故事。 就这样，我跟着奶奶过了十四个节日 ，那年，纸钱多了一份，是爷爷的，这次，我没有在上面写上名字。再也没人一句句的告诉我先人的名字了。 第二年，我们没有过节，那个时候 奶奶正躺在病床上。我还如以往般有空便去看看，陪奶奶聊聊天 ，从小到大，我记忆着爷爷奶奶总是出入医院。我没有担心，更没有害怕，我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和我分开。 后来，纸钱也多了一份，是奶奶的。只是，我依旧没有过节。 我开始淡忘了这个特殊的节日，也淡忘了这些回忆，直到今天，被一堆火焰唤醒，恍惚着 我仿佛回到了以前，身边也围绕着熟悉的人，一切是那么平常而又幸福。 记忆中，奶奶是迷信的，一年中的大大小小节日总要祭拜一下，家里挂着一个竹筒，上面插满了香，初一十五时都要上上两柱。家里人都不赞同这种祭拜的做法，所以每到一个节日，也只有我跟在奶奶后面打理。 春节杀鸡，煮好后，奶奶要在正门口摆上一张台，把全鸡放在上面，再上柱香，按照奶奶的说法：要让先人先吃。从我记事起，便是年年如此。 我们住的房子附近有一个小庙，矮矮窄窄的，容不下一个小孩。里面放着一个大肚子的佛像，每隔一段时间，奶奶总要带上扫把，把小庙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备上一些水果，拉上我一起去祈福。 好多年了，我没有再去见过那个庙了，或许早已被杂草掩盖，又或许被灰尘埋没了。 奶奶走了，带走了许许多多的讲究。也再没有人，和我一起过这节。 如今，这些日子过得那么干净利落，却不如奶奶的迷信那般温暖。大概回忆越遥远越显得温柔，努力回想，那记忆模糊却愈觉可爱，不止有泪，更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