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记3】昼梦

自9月1日起，群里几十号人每天各自交一篇500字文字，断更自动出群。

总是会这样，难过不期而至。城外阴云低垂，远树含烟，雨点落在挡风玻璃前，点点滴滴前仆后继。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心底漫出难过，因前一晚看的那部电影？出门前正在读的《人间》？法海对白素贞说，有多少人喝了你的血，就有多少人要你的命。人世间，忘恩负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如草莽。她试图用一两句闲话扯开附缘而生的难过，没有用。雨刮器一下左一下右，任劳任怨。

两场雨落，秋寒渐生。她看见八岁那年的自己，烈日下站在滚烫的水泥路边，从家里偷偷溜出来时怕母亲发现，赤脚蹑足。盛夏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她很难过，每次听见那轰隆声响，心底有无以言说的难过。她知道，伴随轰隆声的还有刺鼻气味，她不敢问，你们难道闻不到那气味？八岁的她，吃惊地看着土黄色的滚滚泡沫流进河里，有种尖锐的东西刺进心底。起初引诱她去造纸厂大门口观望的是堆在场院一角如小山样的废纸。她发现纸堆里有雪白的巴掌大的本子。像一个秘密，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轰隆声里的难过。

很多年后，腊月寒意浓厚，她路过那座桥。距桥两三里处的造纸厂早已消失。消失的还有河水，河床上布满垃圾，尽管不是头次看见垃圾充溢河道，她还是有瞠目结舌的吃惊。八岁那年的难过席卷而至。她早就不写诗了，可是，有叹息游进她梦中。她写下一首诗，关于那条河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