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完的牛肉面
生活,真的是一个奇妙的词汇。今天与许久没有联系的父亲通了一通电话,这个电话强忍住打到最后一刻,父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根针扎进最敏感的神经。电话的那头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一个伟岸的父亲,倒像是一个卑微者,这个卑微者以小心翼翼的语气认真的打磨着每一句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
我和我的父亲从我记事开始应该就没有太多的交流吧,像是朱自清先生的《父亲》里那样。长年求学外在的我很少回家,那个时候叛逆的我回家也只是和母亲说说最近的情况,父亲也只是在旁边听着,说到有意思的事,他也会在一旁偷偷的笑起来,却也没有差几句话,如果母亲不在家的话,我想我们家里应该就是两个“哑巴”。
长到这么大,父亲只打过我一次,而且那次还把我差点打死。可能是那一次的“怀恨在心”吧,才导致了我和父亲这样默声的关系吧。从小到大我应该是一个省心的“好孩子”吧,一直是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啊,我就是聪明啊,你们就是笨蛋啊。世上哪有人都差不多这么一说啊,没有啊,就是比你们聪明比你们强呀,你们就是考不上好大学的笨蛋啊。可是这些又能怎么样呢,生活的意义不就是在于终点么,沿途的风景?你坐车的时候看过沿途的风景么?心里惦记着的不过是早点到达目的地罢了。好像有点跑题了,言归正传。我觉得我的父亲老了,这是第二次。第一次的时候,是我买车的时候,父亲说的:我什么也不懂,你就自己买吧。但是父亲却还是不停的给我打电话,可能理由你们也会觉得无厘头,“你一定要选个好车号,带4的不能要,带70的不能要……”我想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找到机会能说明他这个老爸比他儿子强的地方吧,唯一一个可以给这个“优秀”的儿子提一些宝贵意见的机会吧。那个时候在买车的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的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第二次就是今天晚上吧,父亲出远门很久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父亲出远门前一天我刚好休班回家,他第二天就要出远门走了,前一天都没和我说。可能是怕我嫌他是个老骨头,不让他走吧,我就暂且这么认为,骗自己一下吧。走的几个月,作为一个“优秀”的儿子,我给他打了足足两个电话,当然了,肯定包括今晚这一次。今晚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最软弱的一次,他说有一次他想回家,说自己的四五颗牙烂掉了,疼的在床上打滚,更别谈吃饭了,整个脸都肿了一大块,当然了,每天十四个小时的工作还是得正常进行。他还是挺厉害的,几粒消炎药就把这么严重的疼痛制服了,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这是他第二次让我看到了他的软弱,第一次,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哭的嗓子哑掉,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是可以的,还是要决定留在那里,不回家。我不知道他在下这个决心的时候,是不是抱着赚钱给我娶媳妇的心态,如果是,我要谢谢他。
前几天,在成都小吃吃饭。自己的对面做了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有一刻,我觉得她很像我的姥姥。“姥姥”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应该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活的磨难,她应该是一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实人,本本分分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安安稳稳,很少与其他人争吵或者摩擦,只是埋头苦干认真活着的一个人吧。瘦弱的让人心疼,应该是掉没了牙齿,一份细细的米线都要咀嚼半天,样子应该算是很迂吧。那天我大概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把手旁边的蒸饺推到阿婆旁边,“奶奶,你吃点吧”。是啊,饱经过风霜,经过过生活的人怎么会吃这“嗟来之食”呢,我错了,彻底的错了。阿婆吃完走后,我也匆匆了事,一碗牛肉面里为数不多的牛肉都没有吃完,无味。
不知道待会儿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来结束今天,进入睡梦,应该心情不会太好吧,我姑且认为让我心情不好的是那碗碗里没有吃完的牛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