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孤独我有酒
记得高中学过一篇文章,李白《蜀道难》。诗仙喟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个时候不懂事,只是觉得语言优美,甚至自己也被蜀道吓到,虽然知道古代交通并不便利,但也怀疑,真的有那么难走吗?穿梭几千年以后,终于也有了一种蜀道难的感觉,真真实实的,蜀道难,真心难。
那时候李白失官,遂游山玩水遣愁。李白也是任性,敢使唤秘书长,众所周知的“力士之靴”,又将贵妃比为“飞燕”。虽是赞美,但从别人的嘴里出来后在贵妃的心里就长了嫉妒,然后,枕边风绵绵看是无心,实则大发奇效,天子一怒,李白前途尽毁,出了长安城。
再后来,安史之乱,举国惶惶,李白过蜀道,也是避乱。看着苍天小道,悬崖峭壁,李白喟叹: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闻此凋朱颜!
在现在看来,李白感慨的真的只是现实的川路不好走吗,那倒未必了,诗仙的仕途也是一片坎坷,国之将破,世道不安,政治抱负却只有在那里才有余地。然而,要去都城,必经之路定是蜀道。由此看来,难走的就不一定只是蜀道了吧。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举杯不再邀明月,今朝有酒今朝醉!太白兄,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再斟一碗酒,说说孤独。我之前做过一期话题叫:你经历过的什么时候最孤独。那次话题的回复量很高,大家的孤独相似而不相同。
“有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有一天晚上加完班下班早坐的公车,车上人很多,太困就睡着了。当我一觉睡醒后看着空荡荡的车厢,觉得世界为什么只剩下我自己。”
“我一个人在这个又陌生到熟悉的城市,一回头都是陌生的面孔。就算有时候情绪泛滥,翻着通讯录,最后慢慢合上手机,那一刻,是孤独吧。”
“最孤独应该是面对灾难危险,生离死别那种无力感吧”
“在被误解的时候,全世界都没有人听我说。”
“我背叛全世界跟他在一起,孩子发烧39度那天晚上,他背叛我跟另一个人走了,由于地方比较偏,孩子成肺炎了。一周后,我在医院收到了离婚协议书,我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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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坤在《空城》里唱:这快乐都雷同,这悲伤千万种。这城市车水马龙,我能和谁相拥。
那么,你所经历过的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上学的是时候不太注意情感,很多东西都读不懂,比如庄子在《秋水》里说的: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在这样的字里行间,你觉得你读到了什么。庄子的思想高度,确实是在当时很难有人跟上。秋水一文,寓意是非常之深的,在现在有了雷同之感后,在开看这篇文章,感慨就不一样了。古人给我们的不只是文言文,给我们的才是一种几千年前就有的认同感,在这样短短的语句里,第一次把独孤表达的这么体面而含蓄。让看懂的人精神有侣,不再孤独。
一下子就理解了什么是曲高和寡,什么叫高山流水。年少觉得伯牙和子期的故事是只是故事,矫情到简直不至于。可是当这个时代的你越来越觉得无人与你感同身受的时候,特别是很多家庭里一个人拼命在说,另一个人一脸茫然,说的人或者听的人的孤独感可能油然而生。你也渴望这样的人,你无须表达太多,他看你一眼,就懂了。
于是有了羡慕,后来懂了孤独。就像黑夜让你恐惧,却也可以让你有安全感。
喝啊,来喝啊,喝了这碗酒,从此有人懂。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行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想跟陶渊明喝口酒。那时候背诵这篇文章的时候,觉得好绕口,但是韵律整齐也是最大安慰,不过很容易串行。今年这篇文章我很多时候都会在脑子里背,去想,其实现实中很多人有这样的感受,却鲜少有人像彭泽县令一样霸气,说走就走,说回家就回家。那些吵吵着逃离北上广的,口号喊着喊着也就不见了,到最后还不是喝完这壶酒,天亮了,该去挤地铁了,工作离了你可以过,你离了工作可能喝水都有困难。于是,兰州抽完,烟圈散去,你像董小姐一样对自己说,还有明天。
“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现代人的束缚太多,已经难以自配身心。想到底,到底是我们想的多了,贪念纵横,还是这的社会本身就是这样了?我们也是天地一沙鸥,看似飘摇恣肆,实则身不由己。如茶般浮沉,浮沉,到后来,你安慰自己:好像大多数的人也是这样的吧,你并不特别。想着想着,你平静了,可以睡去了。
可是一个惊梦:“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估计能这么任性自我的,也只有诗仙大人了吧。放到我们身上,然后你也一咬牙,一拍案,谈什么孤独,老子不干了,你奈我何?
还说什么说,打住了!喝喝喝!喝了这碗还有八十碗,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