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东西 总是这样
在家乡的深冬里,阴霾的天空放晴,跑到屋子后的小山顶上,为了更接近阳光感受温暖。阳光的照耀下,十六岁的脸庞绒毛毕现,玉净花明.....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同伴,他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知识,你一路上不停的问,那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拂,你在乡间不知疲倦的写下无数个问号,其实有一些问题至今全人类都无人知晓。
奶奶爱喝酒,酒至微醺时就开始语重心长的给我们讲一些彼时我们都不明白的话,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里,她靠着被灯火熏黑的墙壁,微闭着双眼,在缭绕的劣质烟雾里,我们一直以为她在讲梦话。
五岁那年,我嚷着要一把扇子,她便在中午上山去摘桐叶说要亲手给做,割伤了手,扇子上染了血迹。
养蚕的季节,上山摘桑叶是我们女孩儿的任务,天总是在我们没到家之前就已尽黑,因为害怕我们就大声的讲话,扮演商人卖桑叶,有一段时间觉得那时很可怜,后来才领会到那是一段多么珍贵而不可复制的时光,桑椹紫来蚕务急,带晓采桑桑叶湿,毕竟,我们也做过那么诗意的采桑女。 春日里,雨润烟浓,粉白的花儿落了一地,南归的燕子欢快地画出一道道剪影,春风吹过,染绿了青山,心里也是一片新绿.赤着脚下田去,鱼腥草的味道成为人生中最让人落泪的气味.整个童年的春天都在里面,整个故乡的记忆由它开始。
上中学时,学校离家很远,早晨天不亮就踩着露珠儿出发,行至远处的小山顶时,看东方,火红的太阳喷薄而出,照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脸庞,那时不明白理想与希望,只觉得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早晨。
夏天里的风雨总是来得促不及防,惊雷滚滚,风雨大作,孩子们在大人的指挥下打着一场粮食保卫战,个个挥汗如雨,田野里稻浪此起彼伏,干枯的树叶在风中飞舞,大雨过后,泥土的气息慢慢升腾而起。
乡村的仲夏夜,摸着夜色去捉莹火虫,放在风干的豌豆夹里,便是一夜的长明灯。天幕很大,星星很密,找了一个童年也才只找到北斗七星,不时会看到流星划过,那时没看过偶像剧,不懂得许愿意,错过了很多可能会梦想成真的机会。然后是:稻花香里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秋天来了,庄稼都收回来之后,天便开始凉了,树叶渐次凋落,山间慢慢变成冷色调,衣服有些单薄,在去学校的树林里捡到一只蝉的尸体,不小心捏碎了它透明的羽翼,想到简桢那句: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冬日的夜里下了一场雨,雨声打在老房子的白墙青瓦上劈啪作响,屋子里低瓦数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来回晃荡,灯光朦胧而昏黄,躲在绣花白面的厚实被窝里,奶奶微闭着双眼给你讲那个百听不厌的狼外婆的故事,说到吓人处,咻的一下躲躲进了她的怀里。
在异乡的漂泊岁月里,反复的做同一个梦,漆黑的夜里,跋山涉水,大汗淋漓,翻越万水千山,脚下的山很低,河流也没那么湍急,曙光欲晓,雄鸡初鸣,你看见你所处的山脚下是你儿时住的老房子,你喜极落泪,梦醒后忍不住低低的哭泣。
在南方的公园里寻得一朵栀子花,冒着被罚款的危险摘了下来,你大可说我不懂怜惜吧,很多人的衣襟上,在最纯白的年纪里都曾系过一朵纯白的花。
还有太多太多,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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